档案室的旧空调发出的声响,林默翻看着阿杰的出狱记录,瞳孔骤然收缩——释放日期正是银行劫案发生的前一周,而审批单上的签字人,竟然是副局长张成。更让他心惊的是,释放材料里夹着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上面写着阿杰因左臂神经坏死被评定为伤残,但林默清楚地记得,五年前阿杰被捕时,明明是右臂中枪。这个破绽像冰锥一样刺穿他的认知,张成是带他入行的师父,怎么可能和有关?他又想起老周办公桌上那张合影,照片背景里的废车场铁皮屋,和无人机拍到的热成像目标几乎一致。
队长,张局叫你去他办公室。小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份刚打印的文件——老周的银行流水显示,过去半年他收到过三笔匿名汇款,金额分别对应三次重大案件的泄密时间。林默合上档案,将手枪悄悄别在腰后,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推开张成办公室的门时,烟雾缭绕中,张成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办公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旁边还压着一份《停职审查通知书》。
小林啊,张成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城西废车场的事我听说了,辛苦了。他递过一杯热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林默包扎的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林默接过茶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张成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那张五年前的合影里,张成站在最中间,身边的阿杰笑得一脸灿烂,而站在角落的老周,手里正把玩着一枚蛇形徽章。师父,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阿杰出狱的事,你还记得吗?还有老周,他上周三下午去哪了?
张成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那孩子当年也是一时糊涂,我看他改造得不错,就帮了点忙。他的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袖口滑落露出一道陈旧的疤痕——那是五年前林默追捕爆炸犯时,凶手用匕首划伤的,而张成当时声称是自己追捕时受的伤。突然,林默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持枪警员冲了进来。林默队长,你因涉嫌泄露案件机密,现在被停职调查。为首的警员拿出手铐,语气冰冷。林默猛地看向张成,后者正用手帕擦拭着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师父,你早就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林默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他慢慢举起双手,却在警员靠近的瞬间,突然扫腿将其绊倒,同时夺过另一名警员的配枪。枪声在走廊里回荡,他冲破包围,跳进消防通道。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他立刻拨通小陈的电话:通知特警队,包围城南酒吧,阿杰和老周都在那里!张成是!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张成带着一队人马追了上来。
凌晨的酒吧里灯光昏暗,弥漫着酒精和劣质香烟的味道。林默压低帽檐坐在角落,看着吧台后擦杯子的男人——正是阿杰,他的左臂缠着绷带,袖口却隐隐露出金属光泽。而在吧台内侧,老周正对着对讲机低语,屏幕上闪烁着废车场铁皮屋的监控画面。阿杰,五年前的事,该做个了断了。林默站起身,枪口直指对方。阿杰抬头看到他,脸上先是惊讶,随即露出狰狞的笑:林队长,没想到你还没死在张局手里。他猛地将酒瓶砸向林默,同时扣动藏在吧台底下的扳机,子弹打在立柱上溅起火花。
林默翻滚到桌下,趁乱射出麻醉针。阿杰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左臂的义肢脱落,露出里面藏着的折叠式冲锋枪。说!张成和到底什么关系?林默按住他,掏出录音笔。阿杰喘着粗气,血从嘴角渗出:张成...他就是蝰蛇...当年我们帮他运军火,他答应给我们洗白...结果他把兄弟们全卖了...老周帮他处理证据,每次事成后都会拿封口费...话音未落,酒吧的后门突然被撞开,张成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林默。他手里拿着一把军用手枪,正是五年前爆炸案主谋使用的型号。
小林,放下枪吧。张成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冰冷的杀意,你太聪明了,聪明到不该活着。他身后的老周正悄悄操作着手机,似乎在发送什么信号。林默看着眼前曾经的师父,又看了看昏迷的阿杰,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举起双手,却在张成放松警惕的瞬间,将录音笔猛地扔向窗外——那里,小陈正带着特警队破门而入,红色的激光瞄准器已经锁定了张成的胸口。与此同时,酒吧的天花板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中,林默看见张成举起枪对准自己,而他下意识扣动扳机的手指,却触到了口袋里那枚从废车场捡来的蛇形徽章,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而在混乱的光影中,老周偷偷塞进口袋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条发送成功的消息:林默已除,计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