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江盼心头猛地一沉,【这问题简直比“我跟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还要命百倍!】
她战战兢兢地用余光去瞥哪吒,只见他面色铁青,下颌绷得死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江盼内心:要是说愿意,哪吒当场就能把我烧成灰;说不愿意,玉帝这边怎么交代?任务还做不做了?!】
正心乱如麻间,哪吒忽然伸手,近乎粗暴地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正对御座上的玉帝。
他侧脸紧贴着她的脸,唇角扬起一抹挑衅又轻蔑的笑,声音却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乖乖地告诉陛下,你离了我……片刻都难熬,会死的,嗯?”
江盼瞳孔急缩,未及开口,他饱含威胁的传音已如惊雷炸入灵台:【想清楚再说。一个字说不对,我不介意帮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江盼吓得猛一哆嗦,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连忙颤声道:“陛下,我…我离……”
话未说尽,却被一声恣意狷狂的长笑骤然打断。
“哈哈——偌大天庭,万仙来朝,今日竟围着一个小妖斤斤计较至此?”
“传扬出去,三界众生怕是要笑掉大牙,疑心诸位修的是哪门子的清净无为,争的又是哪路的脸面荣光?”
众神倏然循声望去。
只见孙悟空不知何时已松了捆仙绳,身影一晃便闲闲挡在江盼与御座之间,以一种保护兼挑衅的姿态,隔断了玉帝投向江盼的审视目光。
他没看哪吒,只两指一弹,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便稳稳落入江盼被迫摊开的掌心。
那珠子莹润生辉,灵气沛然,隐隐有龙影游动。
“东海老龙王压箱底的玩意儿,名唤‘骊珠’。”孙悟空漫不经心道,唇角噙着抹浅笑,目光却如淬火锋刃,锐利扫过全场,“瞧着顺眼,顺手取了。”
“有它护着,别说离哪吒三百米,就是离他三万里,这小鱼精也死不了。”
他忽然倾身,指尖在珠子上一点,金光流转,“当然,得我每天亲自渡点天生灵韵,这珠子才肯转——不过,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说完,他才挑眉看向面色骤变的哪吒,眼含讽意:“啧,三太子,方才那般情真意切,道是离了你便心神俱碎?”
“眼下看来,这话……怕是立不住了吧?”
哪吒眼神瞬间阴鸷如墨,搂着江盼的手臂猛地收紧,指节发白,心中怒浪滔天:“死猴子!你非要与我作对?!”
“作对?”孙悟空嗤笑一声,“我是怕你们闹得太难看,丢了天庭的脸面。”
他金眸一转,意有所指地瞥过江盼的小脸,语气轻慢却字字诛心,“还是说……你离了她,才真的活不成?”
“需要这么个小东西替你挡着什么?”
哪吒闻言心头一颤,【这猴子……知道?怪病?不,不可能……那事我藏得极好,除了我和蠢鱼,谁也不该知晓!】
他心中惊疑不定,但面上却不露半分,只厉声道:“你—找—死—”
“——两位。”
冷硬的声线骤然插入,杨戬一步踏前,并未亮出兵刃,但周身威压已如山岳般沉凝,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灵压逼退几分。
“此女关联天雷异动,案情未明之前,去留岂容儿戏。”
他目光扫过孙悟空,最终落在哪吒紧搂着江盼的手臂上,眉头紧蹙,不爽道:“凌霄殿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若欲留下,须受严加看管,岂能任尔等私相授受!”
孙悟空立刻扭头,笑嘻嘻地接话,却把矛头对准了杨戬:“哟,司法天神这是要亲自看管?”
“怎么,三只眼,你是信不过玉帝老人家,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他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十足,仿佛杨戬才是那个别有所图的人。
杨戬面色一沉,并不接孙悟空的招,只冷声道:“我依天规行事。不似旁人,只会逞口舌之利,搅乱法度!若无人看管,岂非纵容包庇?”
“包庇?我看是司法天神想借着此事——抢人吧? ”哪吒猛地抬头,目光在杨戬与孙悟空之间扫过,孙悟空的话像针,扎得他心口发紧。
【该死……这猴子到底知道多少?若真被他缠上,怪病的事迟早暴露!】
他攥着江盼的手更紧,刚想开口,却被孙悟空抢了话头。
孙悟空金眸一眯,目光落在哪吒身上,笑容敛去几分:“呵,小白脸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理——”
“不过,哪吒小白脸,你这么紧张,到底是怕她被查,还是怕查她的时候,顺带查出些你的事?”
他话里藏话,字字往哪吒的痛处戳,“比如……在花果山水帘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离了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还疼得那般厉害,要抱着、贴着、搂紧了……才能缓过那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