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那条时隐时现的路走。
远处，雪幕后面隐约有个建筑的轮廓。我擦了擦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小七已经从我肩上跳了下去，眨眼就消失在风雪里。
“喂！”我急得大喊，声音被风吹散。正要追，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个雪坑中。
掉下去时我脸朝下，手掌撑在地面。
等等……坑底居然是温的！
手掌下的积雪迅速融化，露出黑色的火山岩。
我撑起身子，发现这是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浅坑，坑底不断有热气从岩缝里冒出来。
小七蹲在坑边扬起脑袋看我，尾巴得意地翘着。
“哈哈，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抓起把雪砸它，雪团在半空就化成水雾。
拍掉身上的雪渣，我这才看清刚才那个建筑轮廓。
这里是个灰扑扑的单层小屋，门牌上写着“第七地质监测站”，油漆都快掉光了。
要不是小七蹲在门口，我绝对会错过这个不起眼的破房子。
走近后我发现异常：门口的积雪比其他地方薄，金属门把手上也没有冰霜。
我试探着碰了碰——温的！
“有人吗？”我敲了三下门，回声闷闷的。小七可没什么耐性，跳起来用爪子扒拉门锁，发出刺耳的声响。
门边有个老式刷卡机，漆都磨没了。我鬼使神差地掏出那个沾血的U盘，往插槽里一捅——
“滴。”
屏幕亮起蓝光，闪过一行字：【蜃楼系统激活】。紧接着是机械女声：“欢迎回来，蒋工程师。”
“咔哒！”门锁弹开的清脆响声吓得我后退半步。
小七已经挤进门缝，尾巴尖在门口晃了晃，它在催我。
“工程师？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和爸一样的名号了？”
我疑惑地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暖风让我打了个喷嚏。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张积灰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地面正中是个巨大的圆形金属盖，像下水道井盖，但中央装着生物识别屏，我在我哥的实验室早早见过。
我刚走近，屏幕就亮了：【请出示密钥】。
我深吸一口气，插入U盘，整个地面突然震动。金属盖无声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
毫无意外，小七抢险一步窜下去，眨眼就消失在黑暗里。
“你等等我！”
我压低声音喊，抓着扶手往下走，墙壁上的感应灯逐一亮起。走到一半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像是风扇转动的声响。
转过最后一个弯，我张大的嘴差点脱臼。
足球场那么大的地下空间在眼前铺开：
最上层是玻璃穹顶的种植区，人造阳光透过雾气照在一排排蔬菜上；中层摆着沙发、书桌、甚至还有个简易厨房；底层传来发电机的轰鸣，隐约可见改装过的汽车引擎。
“这，这……”
我结巴着转了一圈，发现控制台上贴着张便签纸。哥哥熟悉的字迹写着：【这里没有tS-7，永远不会有。】
小七不知从哪冒出来，嘴里叼着根新鲜的黄瓜。我掰了半根塞嘴里，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那一刻我只感觉爽到直冲天灵盖，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吃过新鲜蔬菜了！
“小机灵鬼。”我揉着它脑袋，注意到它脖子上多了个项圈。
皮质的小环上挂着金属片，上面写着：【7号实验体-温度感应】。
种植区的自动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水雾在LEd生长灯下形成小彩虹。
近看那些灯，它们是用汽车蓄电池供电的！架子上贴着手绘示意图：用自行车链条带动的水循环系统，鱼菜共生的生态设计……
”疯子……”我摸着那些图纸，喉咙发紧，“建这么个地方得花多久……”
没等我感伤够，裤脚就被小七咬住往底层拽。
顺着铁梯爬下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眼前三台改装过的越野车发动机在并排运转，连着复杂的水冷系统。
小七跳上其中一根管道，惬意地趴下来打呼噜。
“这么喜欢这儿？”我伸手摸那根管子，烫得立刻缩回手指，比其他管道至少高出二十度！
我第一时间想把小七抱下来，可抬头看它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身上毛发完好，这猫，竟然如此耐高温！
我开始按照搜集起来的知识开始检查管道，无意中按到块松动的隔热板。
面板滑开露出个小屏幕：【生物识别验证中】。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七已经凑过去，金色瞳孔正对扫描口。
“验证通过。7号权限开启。”机械女声响起，墙面无声滑开个暗格。里面是——
“我的天……”
一整套tS-7实验档案，最上面那份贴着哥哥的照片。
我伸手去拿，小七赶在我前面“哈”地一声扑向通风管道。有什么东西“吱吱”叫着逃走了，只留下几根灰色毛发。
“老鼠？”
我皱眉翻看档案，过了一会儿，生活区传来“滴滴”声，像是定时器响了。
上楼发现日历还挂在墙上，日期停留在极寒预警前一天。旁边电子钟显示目前的室外温度：-42c。
小七跳上控制台，爪子按在某个按钮上。
主屏幕亮起：【蜃楼系统在线。当前外界空气质量：危险。建议：不要外出。】
正如我意，外面那鬼天气多待一秒钟就是找死。
我瘫在沙发上，抓过旁边的毯子裹住自己，上面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小七蜷在我腿上，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个天然暖炉。
我挠着它下巴，“你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小东西？”
黑猫眯起眼，尾巴尖轻轻勾住我的手腕。
屋外，暴风雪拍打着地面入口的金属盖，发出遥远的闷响。而在这里，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温暖得几乎让人忘记末日已经来临。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把U盘插进主控电脑。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个蓝色界面：【蜃楼气候预测模型v1.0】。
“这名字真够中二的！”
我点开日志文件，弹出来个视频窗口。哥哥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就是这个避难所。
“新新，如果看到这个，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