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我回过头，看到小七蹲在通风管上，尾巴得意地翘着。
它爪子下面压着个东西，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再看一眼，原来是那个会发心跳光点的钢圈。
“又偷拿萧烬的玩具？”我伸手去够。
小七“喵”地跳开，钢圈滚到屋顶边缘。
我赶紧去捡，手指刚碰到金属，整片屋顶突然亮了。
不是灯光，不是火光，而是......蛋糕店的橱窗。
没错，就是末日前很火的那家“甜心坊”。
玻璃柜里草莓奶油蛋糕的糖霜反着光，黑森林上的巧克力碎屑一粒粒清晰可见，连柜台旁的小黑板都还原了——【今日特惠：芒果慕斯 88元】
“这......”我有些恍惚。
萧烬的投影站在展示柜旁，广袖拂过虚拟的蛋糕：“根据数据库还原，误差率0.73%。”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糖分超标，建议食用不超过200克。”
我伸手去摸橱窗，指尖穿过全息影像，只碰到冰凉的空气。
但那些蛋糕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我能闻到奶油甜腻的香气——等等，真能闻到？
“喵！”
小七用爪子推来个铁盒，打开一看，是半块发干的提拉米苏，包装上贴着小标签：【热量387大卡，保质期：已过期，可作燃烧弹原料】
“你连这个都......”我抬头看萧烬。
投影微微偏头，袖口云纹流动：“物资清单里有。”
突然，全息蛋糕店响起生日歌。
调子倒是那个调子，但音准离谱得像是用电子合成器现编的，中间还夹杂着奇怪的电流杂音。
“系统未储存原曲。”萧烬解释，投影的睫毛低垂，“根据文字描述模拟。”
小七把钢圈竖在过期的蛋糕上，尾巴啪啪拍打地面。
萧烬的指尖在虚空中一点，钢圈中央“滋啦”冒出蓝火花，还真像那么根蜡烛。
“许愿。”他说。
我盯着那簇跳动的蓝火，感到鼻子一酸。
末日后的第一个生日，没有真蛋糕，没有真蜡烛，只有全息的幻影和过期的甜品——
但该死的，这居然是我经历过最用心的生日。
“希望明天行动顺利？”我随口说。
萧烬的投影靠近，近到我能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说谎。人类许愿从不说出口。”
“那你猜我许了什么？”我想逗逗他。
“涉及隐私，系统不——”
“少来这套。”我打断他，“你都偷记我的呼吸频率了。”
投影沉默了几秒。夜风吹动他的广袖，衣袂翻飞间，我注意到他手腕上还套着那个钢圈，心跳光点正以异常活跃的频率闪烁。
“你现在像个人了。”我脱口而出。
萧烬忽然伸手，他的指尖在即将碰到我脸颊时停住，实体化到能看清指纹的程度，声音低沉磁性，不再有电流声：
“只是像吗？”
小七“嗷”地蹦起来，一爪子拍翻铁盒。
发硬的蛋糕摔在地上，奶油块咕噜噜滚到屋顶边缘，卡在排水管缝隙里。
“小七你干嘛？！”
“等等......”我蹲下去看，“这位置......”
奶油块卡住的地方，露出半截生锈的金属牌。
萧烬挥手，全息影像切换成城市地图——蛋糕店正下方，有条虚线直通极光实验室的地下管道。
“排水系统连通。”萧烬的投影恢复常态，“明日14:07，tS-7换岗。”
小七把钢圈往我手心塞，金属内侧的光点已经连成急促的流光。
远处传来机械狗的巡逻声，蓝雪污染的云雾缓缓掠过月亮。
我握紧钢圈，另一只手碰了碰投影的袖口——这次居然感受到细微的静电触感。
“谢谢。”我说，包括蛋糕......和跑调的歌。”
萧烬的投影微微颔首。
在他身后，全息蛋糕店渐渐消散，最后熄灭的是橱窗里那盏小暖灯。
但那个钢圈上的蓝火花，直到我们下楼时都还亮着。
……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冻醒了。
昨晚那点蓝火花早灭了，钢圈冰凉地硌在手心里。
窗外飘着灰蓝色的雪，落在铁皮屋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新新！过来搭把手！”老王的破锣嗓子从仓库那头传来。
我哈着白气小跑过去，看见他把微波炉拆得七零八落。
磁控管连着个自制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跳动的绿线。
“看这个。”
老王用螺丝刀尖戳了戳玻璃皿里的蓝雪样本，屏幕上的绿线就开始疯长，变成尖刺状。
“每片雪花里都藏着金属颗粒，小得肉眼看不见。”
老妈正好拎着钢圈进来，闻言随手往检测台一扔。
“滋啦”一声，蓝雪像活物似的爬上钢圈，眨眼间连成个完整回路。
“啪！”
显示屏弹出个电路图。
“好家伙！”老王眼镜滑到鼻尖，“怪不得机械狗怕这玩意儿。”
小七从货架上跳下来，尾巴扫过检测区域。
突然“嘀嘀嘀”的警报声响彻仓库，显示屏整个泛红，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微型聚变反应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七歪着头，绿眼睛瞪得圆溜溜，一脸“你们瞅啥”的表情。
“再扫一次。”老妈严肃地说。
这回老王把扫描仪调到了最大功率，小七的影像在屏幕上渐渐清晰——骨骼、肌肉，还有尾椎处那个闪着蓝光的小装置，外壳上清清楚楚印着tS-7的七瓣花标志。
“所以说……”我咽了口口水，话锋一转，“那又怎样？它还是我的小猫。”
仓库灯泡疯狂闪烁，萧烬的投影在电流声中浮现，比往常模糊许多：“立刻切断电源！蓝雪在形成网络！”
“砰！”
角落的发电机爆出火花，火苗顺着电线窜上货架，点燃了堆放在那里的纸箱，浓烟顿时充满了整个仓库。
“水！拿水来！”老王抄起灭火器。
“不行！”萧烬的广袖一挥，“水会导电！”
老妈已经扯着嗓子指挥开了：“拆货架！隔出防火带！”
她抡起钢圈砸向金属支架，火星四溅。
“塑料布呢？把电表箱裹上！”
我抱起小七就往门外冲。这家伙出奇地沉，尾巴紧紧缠着我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