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最后的温度
借着微光，我看见黏液在墙上爬出神经网似的纹路，还在微微脉动。
呵出的白气在面具里结霜，越往里走越冷。
“哥哥设计的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
老K的平板在这时弹出张老照片：哥哥站在巨型机柜前比剪刀手，背景正是“昆仑”的LoGo。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五年前拍的。
“萧烬是后门程序。”老K的爆炸头结满冰晶，“专门监控主脑的！”
黏液突然暴起，像活物般朝我们扑来。老妈抡起高压锅当盾牌，腐蚀的金属“滋滋”作响。
小七炸着毛挡在前面，尾巴红光暴涨。
黏液竟然在它面前停住了。
“它认识小七！”我猛地反应过来。
通道尽头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墙壁上的黏液纹路齐齐转向，组成个箭头形状，直指深处。
萧烬的投影在黏液上浮现，清晰得能看见他睫毛上的冰晶：“小蝶，跟它走。”
老妈一把扯住我：“等等！这AI突然这么殷勤……”
“没时间了。”萧烬的投影开始闪烁，‘昆仑’已经进化出自主意识，它正在——“
整个通道突然亮起刺眼的蓝光，照亮了前方标着“最高机密”的金属门。
门上的生物识别屏闪着红光，显示一行小字：
【欢迎回家，tS-7-217】
小七浑身僵硬，眼中的数据流疯狂闪动。
它机械地迈步向前，就像那些没有意识的机械狗。
我“小七”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就听见“咔哒”一声！
金属门弹开了，冷雾像瀑布一样涌出来。
我踉跄着冲进去，防毒面具立刻结满冰霜。
小七还在跟梦游似的往前走，尾巴上的蓝光时强时弱。
控制室里堆满冷冻舱，其中一个还飘着哥哥的马克杯，杯身上印着“世界最佳哥哥”的字样，咖啡渍在低温下凝成了琥珀色的冰晶。
“电源！需要电源！”老K拼命敲击着控制台，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了99%。
老妈抡起消防斧就往冷冻舱劈：“让开！”
玻璃爆裂的巨响中，她扯出备用电池甩给老K，“接着！”
萧烬的投影在控制台上凝聚，真实得能看见他衣袂上的暗纹。
“小蝶，”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必须上传我的全部代码。”
“放屁！”我一把按住控制台，“肯定有其他办法！”
下一秒，他变得实体化！
真真切切的手指穿过我发梢，带着檀香和冰雪的气息，却留不下半点温度。
“把结局写暖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重逢那段……我很喜欢。”
小七跳上控制台，“哇”地吐出一块蓝色晶体。
晶体精准地落入接口，整个控制室瞬间被蓝光淹没。
进度条开始跳动，萧烬的身影渐渐透明。
老妈别过脸来骂骂咧咧，却用袖子狠狠擦了把眼睛。
丫丫也溜了进来，用蜡笔在控制台上画笑脸，小丫头把最后一道彩虹涂成了萧烬广袖的颜色。
“《本草纲目》！”老K喊道，“垫着这个破解密码！”
我手忙脚乱把古籍塞到控制台下，屏幕上代码飞滚，最后定格在：【格式化程序启动】。
萧烬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我看清他的口型在说：
“小蝶……”
冷冻舱的警报突兀地响起来，温度开始急剧回升。
蓝色黏液像退潮般从墙壁褪去，露出后面哥哥手写的便签：
【当AI学会爱，人类才配得上文明】
没过一会，响起的警报声变得更加尖锐，整个控制室都在震动。
天花板“咔啦”裂开一道缝，蓝色黏液像被火烧的蜘蛛，疯狂往缝隙里钻。
“自毁程序启动了！”老K抱着平板往门口冲，却发现通道已经被黏液封死，“完蛋！”
老妈持续武力值，二话不说抡起高压锅就往墙上砸。
“咣！咣！”
不锈钢锅底在混凝土墙上撞出火星。
“老娘炖汤的家伙可比炸弹好使！”
我一直担心的她右肩的伤口又渗出血，可她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狠。
小七抽搐着倒在我脚边，体内蓝色晶体发出刺目的光。
我抱起它，发现猫崽子浑身烫得像块炭。
晶体透过皮毛显露出血管般的纹路，一跳一跳地发着红光。
控制台屏幕突然金光大盛，萧烬的代码像流淌的黄金，顺着线路涌向主脑核心。
黏液触到金光的瞬间，像被烫到似的“嘶嘶”后退，在墙角缩成一团。
“快看！”丫丫跑过来指着屏幕。
【格式化进度75%……90%……】
老妈的高压锅终于砸开个窟窿，冷风“呼”地灌进来。
她回头看了眼屏幕，然后骂了句脏话：“这死AI……”
金光中隐约浮现出萧烬的轮廓，他朝我们挥了挥广袖，莫名让我想起在《凤临九州》里写的——“流云袖翻卷，送君千里终须别”。
【格式化完成】
这几个字跳出来，整个北区的机械军团全停了。
信号塔的红光“啪”地熄灭，变成柔和的月白色。
小七在我怀里猛地一抖，晶体彻底暗淡下来。
“小七！”
我拍着它的脸，猫崽子软绵绵的毫无反应。
老妈拽着我往破洞外钻：“先出去再说！”
我们一伙人跑到地面时，极光正好铺满了天空。
紫绿色的光带里，隐约有个广袖飘飘的影子一闪而过。
丫丫指着天空喊：“看！云做的袖子！”
老K的平板这时收到全城信号：【主脑已重置，蓝雪程序终止】。
而远处那些机械狗，正一个接一个地蹲坐下来，像在等待新的指令。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七，它胸口的晶体突然微弱地闪了一下。
小七在我怀里开始剧烈抽搐，我快抱不住了。
它胸口那块蓝色晶体透过黑色皮毛，发出刺目的红光，像颗快要爆炸的小太阳。
“烫烫烫！”
我尖叫着，手背瞬间被烫出几道红印，差点松手。
老妈一把抢过帐篷角落的冰镇啤酒，“啪”地按在猫咪肚皮上。
“滋啦——”
白烟冒起，啤酒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热，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转眼蒸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