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砸向水面的“啪啪”声里，那道黑影猛地从水里窜出——不是什么水鬼，竟是个浑身裹着水草的少年，皮肤白得像河底的鹅卵石，手里还抓着一根缠着藤蔓的木矛，眼睛亮得惊人。
“是河生！”石渔先喊出了声，手里的船桨顿在半空，“你这小子，又装水鬼吓人！”
被叫做河生的少年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水，翻身跳上船，水草顺着衣角往下滴水：“谁让你们偷偷来水台？族长说了，这阵子河水急，不准任何人靠近。”他说着，目光落在林野手里的铜钥匙上，眼睛突然瞪圆，“这是……族里传的‘引水路’钥匙？”
石松又惊又喜，拉着河生的胳膊：“你认识这钥匙？你爹娘当年是不是跟你提过忘川河的秘密？”
河生点点头，蹲下身，用手指在船板上画了道水流纹路，竟和钥匙背面新浮现的纹路一模一样：“我爹说，这是‘水纹钥’的印记，水台下面的暗洞，得靠这钥匙才能打开。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水下，“暗洞门口有‘分水石兽’，只有钥匙能让它让路。”
林野心里一动，举起钥匙：“现在水台只露一点点，怎么进暗洞？”
“我知道路！”河生拍着胸脯，起身站在船尾，指着水台侧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那里有个窄洞，能通到暗洞门口，就是得潜水过去。我水性好，我带你们走！”
石渔立刻附和：“我也去！两个人能互相照应，林小哥你们在船上等着，我们把暗洞门打开再喊你们。”
林野想了想，把钥匙递给河生：“小心点，要是有危险，就把钥匙扔回来，我们拉你们上来。”
河生接过钥匙，塞进贴身的皮囊里，和石渔对视一眼，同时跳进水里，像两条鱼似的，飞快游向水台侧面的缝隙。众人趴在船舷边，紧紧盯着水面，手里攥着绳索，随时准备接应。
没过多久，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气泡，紧接着，河生的脑袋探了出来，朝他们挥手：“门开了！快下来！”
林野让石夯和两个后生守在船上，自己带着石松和剩下的人，跟着河生的指引，钻进了水台侧面的窄洞。洞道很矮，只能弯腰前行，岩壁上全是湿滑的青苔，河水从头顶的石缝里滴下来，砸在肩上凉丝丝的。
走了约莫十几步，眼前突然开阔——竟是个能容纳十几人的石洞，洞中央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兽雕像，兽首像鱼，身子像龙，嘴里衔着一块刻着水流纹路的石板，正是河生说的“分水石兽”。而石兽身后，是一道黑漆漆的石门，门上嵌着一个与铜钥匙形状吻合的凹槽。
“钥匙放进去就行。”河生指着凹槽，将铜钥匙递还给林野。
林野接过钥匙，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对准凹槽插了进去。“咔嗒”一声轻响，石兽嘴里的石板突然转动，水流纹路亮起，与钥匙上的纹路连成一片。紧接着，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凉风扑面而来，里面隐约传来滴答的水声。
众人举着火把走进石门，只见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水流图案，从源头到入海，蜿蜒曲折，像是一幅完整的河流地图。走到通道尽头，又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一个大大的“水”字，字下面有三个小孔，像是要插入什么东西。
“是‘水纹钥’的碎片！”石松盯着小孔，激动地说，“先祖说过，水台藏着三把碎片，要拼在一起才能打开这扇门！”
林野心里一沉——他们只找到了一把完整的“山”字钥匙，“水”字钥匙连碎片都没见着，怎么打开这扇门？
就在这时，河生突然指着通道两侧的岩壁：“你们看，这些图案能转动！”他伸手推了推一块刻着浪花的石板，石板果然顺时针转了半圈，岩壁上的水流图案顿时变了，原本断开的纹路连在了一起。
林野眼前一亮，凑过去仔细观察——每块石板上的图案都不一样，有浪花、有漩涡、有浅滩，而石门上的“水”字，正好对应着图案的起点。他试着转动几块石板，将水流图案拼成一条从石门流向通道深处的完整河流，就在最后一块石板归位时，石门上的三个小孔突然亮起微光，从里面弹出三块巴掌大的铜片，正是“水”字钥匙的碎片！
“太好了！”石渔一把将铜片拿过来，递给林野，“拼起来试试！”
林野接过铜片，将它们拼在一起，正好是一把完整的“水”字钥匙。钥匙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与通道岩壁相同的水流图案，背面则刻着一个“火”字，字旁边有三道火焰纹路，显然是在指引下一把“火”字钥匙的方向。
他将“水”字钥匙插入石门的凹槽，轻轻一转，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玉盒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珠状玉佩——玉佩泛着淡淡的蓝光，里面像是有水流在转动。
“是‘分水佩’！”石松颤巍巍地走过去，不敢伸手触碰，“先祖说，这玉佩能让河水分流，不管多急的水流，只要带着它，就能平安通过！而且……”他指着玉佩，“有了它，才能靠近‘火’字钥匙所在的‘焚火台’，那里的火焰太旺，只有分水佩能降温。”
林野拿起分水佩，玉佩入手温润，蓝光透过指尖，竟让他感觉不到丝毫凉意。他将玉佩和两把铜钥匙一起收进行囊，抬头看向石室的出口——那里的光线越来越亮，显然是通往忘川河岸边的路。
“我们走！”林野转身对众人说，“‘水’字钥匙和分水佩都拿到了，下一个目标就是焚火台！”
众人跟着林野走出石室，沿着通道回到水台侧面的窄洞，然后潜水回到船上。守在船上的石夯见他们平安回来，终于松了口气：“怎么样？钥匙拿到了吗？”
林野笑着举起分水佩：“不仅拿到了‘水’字钥匙，还拿到了这个，有了它，去焚火台就安全多了。”
河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分水佩：“焚火台？那地方可危险了！就在忘川河上游的火山口，常年喷着火，族里没人敢靠近。而且……”他压低声音，“听说焚火台里住着‘火灵’，会把靠近的人烧成灰烬。”
石松点点头，脸色凝重：“先祖说过，焚火台的火是‘天火’，只有分水佩能暂时熄灭，而且‘火’字钥匙藏在火焰最旺的地方，要想拿到钥匙，就得穿过天火，靠近火灵。”
林野握紧分水佩，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期待。现在已经拿到了“山”和“水”两把钥匙，只要再找到“火”字钥匙，就能集齐三把钥匙，打开归墟之门，守住石族和山下百姓的平安。
“不管焚火台有多凶险，我们都得去。”林野看着众人，语气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焚火台！今晚先回石族村落，准备好防火的衣物和干粮，再让河生跟我们一起去，他熟悉忘川河上游的路。”
众人纷纷点头，石渔划着船，向岸边驶去。船行到河中央时，林野突然看向水下——只见一道黑影快速跟在船后，不是鱼，也不是河生那样的少年，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林野指着水下，语气警惕。
河生探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是‘守河人’！我爹说，忘川河底住着守河人，专门守护水台的秘密，他们从不露面，怎么今天出来了？”
石松也紧张起来，紧紧抓着船舷：“别惊动它！守河人不会伤人，只要我们不碰水台的其他东西，它就不会拦着我们。”
林野点点头，不再看水下，心里却暗暗记下了那道黑影。守河人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焚火台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回到石族村落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族长石夯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众人围坐在一起，聊着明天去焚火台的计划。河生绘声绘色地讲着忘川河上游的地形，说焚火台周围全是火山岩，路面很滑，而且空气里全是硫磺味，闻多了会头晕。
林野一边听，一边拿出两把铜钥匙和分水佩，仔细观察。“山”字钥匙泛着金光，“水”字钥匙泛着蓝光，分水佩则泛着淡淡的白光，三者放在一起，光芒交织，竟在桌上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焚火台的位置，还有一条通往火焰最旺处的小路。
“这是……归墟之门的指引？”石松看着地图，激动地说，“三把钥匙和分水佩合在一起，就能显示出归墟之门的位置！等拿到‘火’字钥匙，我们就能找到归墟之门了！”
林野点点头，将钥匙和风水佩收好。他知道，明天去焚火台，会是一场硬仗，但只要有这些伙伴在身边，有钥匙和风水佩的指引，他就一定能成功。
夜色渐深，众人陆续休息。林野躺在简陋的木床上，手里摩挲着分水佩，玉佩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柔和。他想起了石族村落的平静，想起了断魂崖的崖龙，想起了忘川河的水台，心里充满了力量。
明天，焚火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