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一闪，萧沉月落地的瞬间就横剑扫出一道弧光，小满被她护在身后。脚下的地面不是泥土，而是泛着冷光的金属板，缝隙里爬着细密的数据流，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地方不对劲。”萧沉月低声道，剑尖轻点地面，一圈波纹扩散开来，映出四通八达的通道结构，“不像军用暗道，倒像是……某种中枢接口。”
小满立刻蹲下，机械义眼对准地缝，红光扫过：“能量流向和浮空岛一致，但掺了杂质，像是被人强行嫁接进来的。”她咬了下嘴唇，“大哥哥给的图纸上说‘水渠之下，非矿也，乃门’——我们现在走的，可能就是那扇门的引路管。”
话音未落，前方拐角猛地炸开一阵腥风，九颗狼头破墙而出，獠牙滴着黑血，每颗头颅脖颈处都嵌着一枚贪狼卫令牌，在幽光中泛着铁灰色。
“来得正好。”萧沉月眼神一凛，手腕翻转，剑气如流体般缠绕周身，瞬间划出七道轨迹，“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战术推演。”
第一颗头刚扑到半空，就被精准斩断咽喉，落地时令牌还在嗡鸣，残留影像闪了一下——是南宫雪的脸，声音沙哑：“杀了楚昭，禁制自解。”
小满瞳孔一缩：“她在骗它？”
“不止是骗。”萧沉月冷笑，第二剑已出，直取左侧双头连接处，“她是拿承诺当饲料，喂这群疯狗替她卖命。”
剑光再闪，第二颗头落地。
第三颗头咆哮着冲来，速度比前两头快了近倍，萧沉月侧身避让，剑锋顺势削过脖颈，头颅滚地，令牌却没熄灭，反而爆发出刺目蓝光。
虚影浮现，依旧是南宫雪，可这次语气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了点怜悯：“你本该是星域最强的女战神，却被困在这具残躯里苟延残喘。只要你毁掉楚昭的签到系统，我便为你重塑神格，让你重回巅峰。”
小满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萧沉月。
萧沉月站在原地没动，剑尖垂地，呼吸平稳。三秒后，她忽然嗤笑一声：“你说我是残躯？那你算什么？躲在浮空岛上装仙人，实则靠奴役别人续命的寄生虫？”
她抬剑指向虚影：“我的神格怎么丢的，我自己清楚。轮不到你这种半机械化的精神病来指手画脚。”
话音落下，剑光第三次暴起，干脆利落，将第三枚令牌劈成两半。
可就在那一瞬，剩下的六颗狼头同时张口，声音层层叠加，竟合成一句完整的话：
“她没骗我们。”
“因为她就是我们。”
“我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萧沉月猛然抬头，只见狼妖全身肌肉剧烈抽搐，皮肤裂开，露出底下交织的冰蓝色能量脉络，那些纹路和浮空岛防御系统的运行图完全一致。
“难怪信号能中转。”小满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飞快在空中划出几道线，“这不是简单的远程操控，是把整个贪狼卫系统当成生物插件，直接接入了南宫雪的能量网！”
“所以每一个贪狼卫，都是她的眼睛？”萧沉月眯眼，“包括那个统领？”
“不。”小满摇头，机械义眼不断刷新数据，“统领是主控端，其他人都只是信号节点。真正的问题是——”她指着狼妖胸口，“那里有个契约核心，像锁链一样缠着它的魂魄，强制同步意志。”
萧沉月冷笑：“所以说，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人了？为了权力连自我都不要？”
“不是不要。”狼妖突然开口，六张嘴轮流说话，语调错乱却逻辑清晰，“是我们看清了。这个世界，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南宫雪给了我们力量，代价不过是换个主人而已。”
“主人？”萧沉月嗤笑，“你们现在连独立意识都没有，还谈什么主仆？你们就是她的生物电池。”
“电池也能引爆。”狼妖猛然跃起，六颗头齐齐喷出寒雾，空气中凝结出无数冰刃，铺天盖地砸来。
萧沉月旋身而起，剑气化作螺旋屏障，将冰刃尽数弹开。但她没注意到，其中一片碎冰擦过剑柄，留下一道细微裂痕。
小满瞥见那一幕，心跳漏了一拍：“姐姐，剑柄沾血了，别太用力！”
“知道了。”萧沉月应了一声，反手又是一记横斩，逼退一头逼近的狼首。她脚步微移，将小满挡在身后死角，“你负责扫描核心位置，别管我。”
“核心在胸腔深处，被三层防护罩包裹！”小满快速汇报，“要破开至少需要一次高强度冲击，或者……用高频率震动干扰它的能量循环！”
“震动？”萧沉月嘴角扬起，“巧了，我最近研究了个新招式，叫‘共振切割’，还没试过瘾呢。”
她深吸一口气，剑尖轻颤，频率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开始嗡鸣。
狼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六颗头齐声怒吼，集体扑上。
就在它们跃至最高点时，萧沉月猛然挥剑，一道无形波动扩散而出，正中狼妖胸口。
“轰——”
闷响在通道内炸开，防护罩应声碎裂一层，狼妖踉跄后退，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吼。
“还差两层！”小满喊道。
“给我十秒。”萧沉月稳住身形，剑尖再次轻抖，准备第二次共振。
可就在这时，狼妖胸口的裂口突然涌出大量冰蓝色液体，迅速凝固成新的护甲，比之前更厚。
“它在自我修复！”小满急道，“而且能量源来自浮空岛，只要那边不停供，它就能一直再生！”
萧沉月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发现剑柄上的裂痕扩大了些，握上去有轻微打滑感。
她低头看了眼，没吭声，只是悄悄换了个握法。
“既然杀不死，那就先废了它。”她说着，突然改变节奏，不再攻击核心，而是专挑关节和能量脉络下手。
一剑斩断左腿筋，狼妖跪地；一剑挑开右臂连接处，整条前肢脱落；第三剑直刺咽喉，逼得中间两颗头疯狂后仰。
“你在拖延时间？”狼妖喘息着问。
“不。”萧沉月甩了甩剑，“我在等你犯错。”
“我们不会犯错。”
“可她会。”萧沉月冷笑，“南宫雪以为控制你们就能掌控一切，但她忘了——机器可以复制指令，人心却藏不住恨。”
狼妖六双眼睛同时一缩。
“你们被改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选中贪狼卫？”萧沉月步步逼近，“因为你们最忠诚，最不怕死，最适合当炮灰。可她给的‘自由’呢？给你们家人平反了吗？给你们兄弟安葬了吗？还是说，你们的名字，早就在她的名单上划掉了？”
狼妖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闭嘴！”一颗头怒吼。
“我说错了吗？”萧沉月声音不高，却字字扎心，“你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弃子。她需要你们杀人时，许诺自由；不需要时，就把你们炼成能量块。这样的主子，值得你们卖命？”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另一颗头喃喃。
“有。”小满突然开口，举起手中的图纸，“这条通道原本是通往地下传送阵的，我爹留下的标记显示，这里有紧急切断阀。如果我能找到它，就能切断浮空岛的供能线路，你们的契约就会暂时失效。”
狼妖沉默了几秒，六双眼睛交替闪烁。
“阀门在哪儿？”终于，有一颗头问道。
“东侧第三岔道尽头，红色闸门。”小满说，“但我一个人进不去，里面有禁制。”
“我去。”萧沉月收剑入鞘，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符按进小满掌心，“这是我的剑意分身，能替你撑三十息。记住，碰到红色把手立刻拉到底，别犹豫。”
“那你呢？”
“我？”萧沉月重新拔剑，剑尖指向狼妖，“我得留下来，确保这家伙不会追你。”
狼妖缓缓站起，六颗头齐齐盯着她：“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萧沉月抬起手，抹去剑柄上渗出的一丝血迹，“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她猛然踏地，整个人如箭射出，剑光撕裂空气，直逼狼妖面门。
狼妖咆哮迎击，六颗头同时张口，喷出极寒风暴。
小满转身就跑，脚步声在金属通道中回荡。
身后，剑与爪猛烈碰撞，火花四溅。
萧沉月的剑柄裂痕越来越大，指尖已被割破，鲜血顺着剑脊流下，在剑身刻出一道蜿蜒红线。
她不管不顾，只是一剑接着一剑，压得狼妖节节后退。
直到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嗒”声。
能源中断的警报灯骤然亮起，整条通道陷入红光闪烁。
狼妖全身一僵，冰蓝色纹路开始溃散。
“现在！”萧沉月大喝。
小满回头，看见她正用尽全力将剑刺向狼妖胸口，可剑尖卡在最后一层护罩外，迟迟无法突破。
而狼妖的最后一颗头，正咧嘴笑着，牙齿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