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是谁……记住祂是谁……”林谈低声重复着，眉头紧锁。这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他……做完这一切……就……消失了……”曲哲喘息着，“像……影子……融化在……黑暗里……监控……什么也没……拍到……张工说……只看到……隔离室的……门……无声地……开了……又关了……然后……我就……感觉到了……那股……驱散寒冰的……力量……”
“他能在定海阁来去自如？”老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定海阁是墨家在港岛经营多年的核心据点，防护森严，不仅有现代科技，更有墨家机关术和符箓结界守护。这个人竟如入无人之境！“而且他能压制建木的污染，甚至唤醒你的意识……这绝不是普通手段。”
“老曲，”林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印记还在吗？建木的力量……”
“身体……很虚弱……像……被彻底……掏空了……”曲哲的声音透着极度的疲惫，“那种……木化的……感觉……暂时……退去了……皮肤……恢复了……但是……印记……还在……我能感觉到……它……盘踞在……我的……胸口……像……一颗……冰冷……跳动着的……黑色种子……只是……暂时……被……那奇特的……香灰……和……他点在我额头的那一下……压制了……像……沉睡了……但我知道……它随时……会醒来……”
“那个神秘人，”松鼠忍不住插话，带着一丝希望，“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除了味道和那两句话？”
“没有……”曲哲回答得很肯定，“只有……那感觉……那味道……和……那句话……”
“香灰的味道……”林谈沉思着，“斧子，鬼众道或者墨家，有没有关于某种极其古老、能压制邪祟异力的特殊香料或草药的记载？”
斧子凝神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闻所未闻。压制邪祟的东西很多，朱砂、桃木、符箓、至阳之物……但能压制星神级污染，甚至能短暂压制建木之力的东西……绝非凡品。而且，他提到‘熟悉感’……”斧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曲哲，你确定是陌生人的熟悉感？不是像某个你认识的人？”
“不是……”曲哲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仔细感受那种模糊的印象，“不是具体的……某个人……是……一种……气息……很……很古老……很……宏大……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疲惫……就像……就像……”他突然停住了，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比喻。
“就像什么？”林谈追问。
“就像……一个……活了……太久太久……背负了……太多……沉重秘密的……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岁月沉淀的……味道……”曲哲终于找到了描述，但这个描述让林谈和斧子更加困惑了。活了太久？背负沉重秘密？难道又是一个像欢兜、离珠一样的万寿人？
“无论如何，”林谈斩钉截铁地说，“你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老曲，你撑住！我和老九、斧子、松鼠，还有鬼众道，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彻底救出来！我们手上有线索了，离珠说建木的核心在昆仑！只要摧毁它……”
“昆仑……”曲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林谈……小心……那里……是……‘腐根’……最深的地方……也是……祂们……力量……最强大的……地方……我感觉到了……柏鉴……清福接引天君……他……正在那里……准备着……一场……可怕的……仪式……他需要……我的力量……作为……钥匙……或者……祭品……”
“大归仪式！”林谈和斧子同时想到了这个名词。
“时间……不多了……”曲哲的声音越来越弱，充满了疲惫，“那股……压制我的……力量……在……消退……种子……又开始……躁动了……林谈……我……可能……很快……又会……”
“坚持住，老曲！”林谈急切地喊道，“我们很快就来！我们会……”
“嘟……嘟……嘟……”电话突然中断了。只剩下忙音在寂静的安全屋里单调地回响。
林谈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脸色铁青。斧子面色凝重地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警惕地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松鼠默默捡起地上的薯片袋子，脸上写满了担忧。
“通话被切断了。”林谈放下手机，声音低沉。
“很可能是曲哲自身的状况恶化了。”斧子放下窗帘，转过身，眼神锐利，“他提到压制的力量在消退。那个神秘人给予的帮助是暂时的。建木的污染，或者说‘腐根’的力量，正在反扑。”
“我们得去港岛！立刻！”林谈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着火焰，“他需要支援！那个神秘人虽然帮了他，但来无影去无踪，不能指望！”
“去港岛可以，”斧子冷静地分析，“但昆仑之行却比曲哲更重要。曲哲现在就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建木之力随时可能再次爆发。那个神秘人能压制它一次，不代表我们能。而且，港岛警方对我们的态度你很清楚。冒然前往，很可能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老曲再次变成那副鬼样子？”林谈激动地低吼。
“当然不是。”斧子走到书桌前，拿起林谈之前摊开的那张神秘人的照片，目光深沉，“但我们得抓住关键。曲哲的话，信息量太大了。窫窳，建木守护者，背叛，污染，腐根之源……这些才是我们对抗天门的核心武器！离珠的判断没错，建木的核心就在昆仑！而要摧毁它，我们需要更多力量，更清晰的路径。而且，除了救了曲哲的那个人，你还被另一个人盯上了。”他放下照片，看向林谈：“联系张欣栎，让她无论如何，想办法收集隔离室里残留的那种‘香灰’气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交给墨家的人去分析！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追踪到那个神秘人或者找到压制建木方法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