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欣死死捏着那几页所谓的“证据”，指节泛青，骨节根根凸显，仿佛要将那纸张捏碎。
第一页，是她和柳婉清在云城韦力斯特国际幼儿园起冲突的照片。照片里，她扬着下巴，满脸嚣张，双手用力推搡的动作被定格得一清二楚；而柳婉清退到墙角，眼眶泛红，眼中满是委屈与惊恐，模样被拍得真切。第二页，是她在云顶俱乐部大堂跟经理说话的抓拍。照片上的她，嘴角上扬，眼神得意，那副得意劲儿，仿佛要从纸里溢出来。
“你要是非说没这回事儿——”林默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眼神轻蔑，“幼儿园和俱乐部都有监控，我让人调录像来给你看看？现在的监控可都带声儿的，到时候你那些小动作、小算盘，可都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陈雨欣到嘴边的“我没动过手”“这是误会”瞬间像被卡住了一般，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林默，双眼圆睁，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微微颤了颤，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好半天才泄了气，头低了下去，肩膀微微颤抖，抽噎着说道：“是我错了，林默……我就是看柳婉清回来了慌了神，怕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跟我说这次回来就是要报复我，抢我的一切！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从小到大都跟我抢东西，我实在没辙才想逼她走，我只是想守住属于我的东西啊！还有小芸那事儿，那么多幼儿园她非选韦力斯特，肯定是知道小芸是咱们女儿才故意去的！林默，她肯定要从小芸下手报复，我都怀疑她收买小芸了，才一天小芸就开始念叨她……当年为了跳舞她能扔下你，现在拿了冠军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来，指不定想缠着你呢，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当年为了跳舞她能扔下你”这句话像根尖锐的刺，“唰”地扎进林默的心口。他垂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中想着：那女人或许会为了舞蹈放弃荣华富贵，但要说她会为了这些回头纠缠……不可能。她骨子里的傲气，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再说……她去那所幼儿园是为了自己儿子，现在有叶君临护着，哪还需要纠缠他？林默嘴角的冷笑中掺了丝苦涩——要是她真来纠缠，倒好了。
“林默，我真知道错了，以后柳婉清怎么激我我都不闹了。你们好歹是旧识，我……”
“当初你带着孩子来找我时，我怎么说的？”林默打断她，眼神冰冷，声音低沉而威严。
陈雨欣咬了咬唇，心中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当年她靠女儿混进云城林氏老宅，可林默说什么都不娶她，只给了个未婚妻名头。她以“孩子需要妈”为由搬进来，把小芸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才没被赶走。搬进来那晚，林默冷着脸撂下话：“安分守己，我睁只眼闭只眼；但别对外称林太太，让我知道了绝不轻饶。”那时她哪在乎这个？满口应下。这些年把小芸当眼珠子疼，就盼着日子久了林默为了孩子跟她领证，就算不办婚礼，也能当上正经的林太太。可搬进来后除了接送小芸，她跟林默几乎碰不着面，说是最亲的陌生人都不为过。
“既然破了规矩——”林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滚。”
“你说什么？”陈雨欣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声音尖锐地喊道，“林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看不到吗？”
林默眼尾微挑，表情冷淡得像看陌生人，“违反约定，就该付出代价。别以为我这些年没管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些年她哪是头回越界？陈家早默认她是林太太，借着这层关系生意越做越大。起初她还提心吊胆，后来发现林默根本不在意，渐渐就松了弦。怎么现在倒翻旧账？她扑过去，攥住林默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林默，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这些年照顾小芸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林默抽回袖子，眼神冷得像冰，“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请你？别逼我动手，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陈雨欣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五年啊！她在这儿住了整整五年！他怎么能这么狠，半分情分都不留？她瞬间清醒——求同情没用，只能打小芸的主意！
“我走，”她红着眼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但能让我临走前见见小芸吗？让我跟她告个别，也不枉我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林默盯着她，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见可以，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我教你吧？要是你敢在小芸面前乱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雨欣垂下眼，“知道。”
林默喊来王姨：“带小芸过来。”
小芸因为前一天过敏没去幼儿园，正趴在卧室地毯上搭积木。王姨领她过来时，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妈妈，爸爸，怎么了呀？”
陈雨欣立刻搂住小芸，脸上挤出一抹慈母般的笑容，可那笑容在她红肿的眼眶和扭曲的神情下显得格外虚伪，“小芸，妈妈要出趟远门，你在家要乖哦？妈妈不在的时候，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她早想好了——要是在女儿面前闹，林默有的是办法赶她走；只有让小芸舍不得她，哭着喊着不让走，林默才会心软。这些年她自认对小芸掏心掏肺，再说她是亲妈，孩子哪能舍得？
“小芸会想妈妈吗？”她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温柔得有些做作。
可她等了半天，只等来小芸乖乖点头：“妈妈去吧，小芸会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