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是太嫩了！”
收到消息的党建国，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苦笑着摇头：
“工业狗玩不转资本家的游戏啊！”
他现在真的是体会到，自己擅长的规划技术研发、生产管理，在商业运作的诡谲波涛面前，显得如此“单纯”。
其实吧，就是有点历史知识而已……
好在合同只签了一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明年？想续约？代理费得重新谈谈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
这些代理商虽然精明，但也确实以他们的方式，用资本的力量撬开了最难啃的北美市场大门，不算全亏。
九月，当凉爽的秋风开始吹拂华北平原时，一封来自莫斯科的、措辞严谨却透着热切的询价函，摆在了党建国案头。
苏方对民工处的电热类产品（如电炉、电熨斗）和耐用风扇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这既在意料之外（苏东集团通常自给自足），又在情理之中——中国产品在西方市场的火爆，显然引起了老大哥采购部门的注意。
这代表着另一个庞大的、需求迥异的潜在市场。
面对全球订单的爆发式增长，单靠民工处自身的产能已远远不够。
党建国迅速启动“中国家电产业协作计划”：
他和刘飞商量，以科工委协调组的名义，紧急联络整合国内相关领域的翘楚：
制冷： 四九城雪花冰箱厂（冰箱）、沪上万国冰箱厂（主打工业用“行车降温空调器”，即大型工业空调）。
通风： 十三行南洋电器厂（电风扇）。
影音： 海鸥照相机厂（精密光学与机械）、红星无线电厂（收音机）。
目标很明确：统一标准，分工协作，共享订单，迅速扩大产能，满足全球需求。
一个以民工处技术为牵引，整合国内优势资源的“中国家电产业联盟”雏形初现。
在一次与协作厂技术骨干的头脑风暴会上，看着万国厂带来的工业空调设计图，党建国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电视机！ 这个时代家庭娱乐的终极梦想。
“磁控管我们突破了（用于微波炉），阴极射线管（电子枪）的核心原理相通，我们能做！” 党建国在图纸背面飞快地画着草图，眼神发亮：
电子枪（阴极）： “磁控管的高效电子发射技术，稍加改造，精度提升，就能用在显像管阴极上！”
聚焦与偏转： “聚焦线圈、行\/场偏转线圈？强磁场材料我们有（得益于军工研发），电磁线圈绕制工艺，红星厂、南洋厂都有基础！”
荧光屏： “荧光粉涂层！海鸥厂在镜头镀膜和感光材料上有积累，让他们攻关！”
玻璃管壳： “高真空、曲面玻璃管？找有特种玻璃生产能力的厂子合作！”
高压包： “阳极高压？强磁材料做变压器铁芯，高压整流管和滤波电容……我们实验室现在手搓都能搓出来！砸钱，上设备量产！”
电路部分： “高频头、中放、检波、伴音……原理图就在那里！缺的是经验？拆！”
说干就干！党建国抄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娄半城家：
“娄先生？我建国！家里有电视机吗？对，就是那种带大屁股显像管的！借我用几天？急用！研究研究！放心，保证完璧归赵！”
挂掉娄家电话，立刻又打给正在沪上出差的王利民：
“王哥！紧急任务！立刻去买一台最新最好的进口电视机！
牌子？越贵越好！对，公账！买完火速带回四九城！
用途？别问，有大用！
娄家那台是参考，这台是拆解专用！
对，拆碎了都没关系！到时候赔娄半城一台新的！”
核心部件攻关，需要顶级专家。
党建国让刘侠火速请来了负责磁控管项目的朱教授——
这位脾气火爆、醉心军工的物理泰斗，嗯，高额研发费用的忠实拥趸。
“啥？！电视机？！”
朱教授一听党建国的想法，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党建国脸上，
“老子是搞雷达的！雷达！雷达！保家卫国的雷达！跟那破匣子有鸡毛关系？！不去！”
他转身就要走。
党·大忽悠·建国上线了！
他一个箭步拦住朱教授，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说到
“朱教授，您息怒！您看啊，”这雷达最核心的是什么？
不就是把几百公里外的敌机，变成一个光点，清清楚楚地显示在您面前的荧光屏上吗？”
朱教授猛地顿住脚步，锐利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党建国，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警惕：
“党建国！你从哪里知道雷达有显示终端的？！这是机密！”
党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嘴快（这年头雷达屏幕确实是高度保密的核心部件），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和“理所当然”：
“啊？这……这不是常识吗？
物理书上不是说阴极射线示波管吗？
雷达那么复杂，总得有个‘眼睛’看结果吧？”
党建国巧妙偷换概念，把“雷达专用显示器”说成基础物理的“示波管”原理）。
朱教授紧盯着他几秒，似乎在判断他真傻还是装傻，最终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怒气未消说到：
“就算是！那雷达屏能随便拆下来给你研究做电视？做梦！”
党建国赶紧接上：
“屏不拆！咱研究原理！朱教授，这阴极射线管（cRt）的基本原理，您肯定是门儿清吧？ 电子束发射、聚焦、偏转、轰击荧光粉发光……这对您来说不是小儿科？”
“废话！” 朱教授感觉受到了侮辱，傲然道，“你在质疑我的专业基础？！”
“不敢不敢！” 党建国趁热打铁，抛出核心论点，“您看啊，咱们搞定的磁控管，和这电视机里的阴极射线管（显像管），本质上是不是都是真空管里的电子玩花样？只不过玩法不同？”
他拿起笔快速画着：
“磁控管：正交电磁场，让电子在里面转圈圈（作轮摆线运动），动能转微波，烧饭！”
“显像管：偏转磁场（线圈），精准控制电子束上下左右扫描，打荧光粉，显像！”
朱教授皱着眉，盯着草图，大脑飞速运转，进行着复杂的物理模型推演。渐
渐地，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一些，暴躁的语气降了八度，带着点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