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对苏媚的喊话充耳不闻，仿佛她只是空气。他快速蹲下身，用一个看起来像是特制金属小瓶的容器，极其谨慎地收取了墙角最后一点尚未完全融化的诡异霜晶，随即拧紧瓶盖，利落地站起身。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看也没看苏媚一眼，转身就朝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步伐快而坚定。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还在试图靠近的苏媚和她刺眼的手机灯光，最终还是选择快步跟上林夜。直觉告诉我，离那个女孩远点比较安全。
苏媚见状，显然急了。她踩着不算方便行动的小靴子，快步跟上几步，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林夜挺拔却冷漠的背上。
“喂！你们别走啊！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这肯定不是普通事件对吧？是不是…那种东西？”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的、截然不同于周围环境寒冷的异样感，如同冰冷的蛛丝，悄无声息地掠过我的心头。
那是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仿佛有一根无形冰冷的手指，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我表层混乱的思绪。短暂，模糊，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猛地停下脚步，豁然回头，目光锐利地射向苏媚！
苏媚正看着林夜毫不留恋的背影，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挫败和强烈的好奇。她似乎无意识地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眉头，习惯性地将麦克风凑近嘴边，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巷子不算太宽，我离她不远，那近乎气声的低语，隐约飘进了我的耳朵：
“…戒备心真强，什么都读不到…白瞎了一张帅脸…”
读…读不到？！
这两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联想到林夜所说的“桥梁空间”、怪物、以及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诡异事件，再看向苏媚那副时尚网红的外表，我心底瞬间涌起巨大的惊疑和警惕！这个女孩…她刚才试图“读”什么？！她难道…
林夜显然也捕捉到了苏媚那细微的表情和几乎听不见的低语。或者说，他本就对这类拥有特殊“天赋”却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他猛地停下脚步，骤然转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两把淬毒的刀锋，瞬间锁定苏媚，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刺穿她的直播镜头！
“我不管你是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一丝真实的、令人胆寒的杀意，“玩你的直播去，离这种事远点。”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苏媚瞬间煞白的脸上。
“不然，下次你直播的，就是你自己的葬礼。”
这话太重，太重了。
苏媚被他那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神和极端不吉利的警告吓得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举着的自拍杆和手机都跟着晃动了一下，直播画面恐怕也跟着一阵天旋地转。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孩的调整速度快得惊人。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她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就迅速褪去，重新堆起了那种职业化的、带着点俏皮和无辜的笑容，对着镜头打哈哈：
“哇哦…各位家人看到了吧？这位酷哥火气好大，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白长那么帅了。算了算了，咱们不跟冷面男一般见识哈！家人们，礼物小火箭刷一刷，苏大胆靠我们自己找线索也能揭秘…”
她嘴上说着轻松的话，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个小插曲。
但在我跟着林夜转身快步离开巷子的最后一刻，我清晰地看到，她望向我们背影的眼神里，之前那种猎奇和兴奋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其认真的、探究的、甚至可以说是锐利的光芒。
我们迅速融入街道上稀疏的人流。
我忍不住加快脚步，与林夜并肩，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个女人…”
“一个嗅着血腥味来的苍蝇而已。”林夜毫不客气地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厌烦，“以后见到这种人，躲远点。他们死的快，还容易拖累别人。”
但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凝重，这表明，事情绝非他嘴上说的“苍蝇”那么简单。
我闭上嘴，不再多问，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条逐渐远去的小巷入口。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里残留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
以及那一丝…被无形之物窥探过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