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远比右臂的侵蚀更让人战栗。
那一道银光太快！快到几乎超越反应极限！
枯竭的精神海在此刻爆发出最后一丝求生本能——不是凝聚成屏障，那已经做不到！而是近乎粗暴地、榨取着灵魂深处最后一点力量，猛地偏转了自己的头颅！
嗤！
细微的、金属划破空气的锐响几乎要刺破耳膜。
脸颊一侧传来一阵奇异的、冰凉的触感，并非预想中的切割剧痛，而像是一块冰轻轻擦过。
那张金属扑克几乎是贴着我的皮肤掠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身后那面无形的屏障，牌尾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差一点……只是差一点！
然而，舞台上的魔术师，那个无面的怪物，似乎对我的躲闪毫不在意。他甚至优雅地微微颔首，仿佛在赞赏观众侥幸逃过了一个开场小把戏。
然后，他戴着白手套的双手猛地向两旁一挥——
唰唰唰唰——！
数十张、上百张金属扑克从他宽大的袖口中如同银色瀑布般倾泻而出！它们并非直射而来，而是在脱离他手指的瞬间，便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跳帧的画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出现在空中完全不同的方位！
轨迹毫无规律！完全无法预判！
更可怕的是，这些闪烁每一次发生，都伴随着一种刺耳的、高频的尖啸声！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钻入脑海，疯狂搅动着本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像是用锈钝的锯子在来回切割神经！
“呃啊——！”我闷哼一声，头痛瞬间加剧，眼前阵阵发黑，恶心感汹涌而上。反应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些在空中不断闪烁、变向的扑克，其中一部分在飞行的过程中，牌面竟然开始扭曲、变形！
一张扑克在空中猛地拉长，化为一条锈迹斑斑、带着倒刺的金属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而来！
另一张扑克边缘变得锋锐，瞬间化作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刀，直刺我的咽喉！
更有甚者，几张扑克直接坠落在我的前后左右，“咔哒”一声轻响，竟然变成了微缩版的、布满尖齿的捕兽夹，冷冷地封锁着我的移动空间！
虚实交错！物理与精神攻击同时降临！
“滚开！”我嘶吼着，几乎是凭借本能驱使着那残存无几、且不断被尖啸声削弱的念动力。
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透明的扭曲空气勉强在我身前形成。
铛！铛！
金属锁链和飞刀撞击在念动力屏障上，发出脆响，被弹飞出去。但屏障也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更多的扑克则绕过屏障，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狼狈地翻滚、躲闪，脚下的微缩捕兽夹几乎每次落地都险之又险。甜腻的空气吸入肺中，让眩晕感不断叠加，动作越来越迟缓沉重。
这样下去不行！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目光扫过观众席那些被修补过的破烂座椅。
拼了！
集中意志，我试图用念动力强行掀翻最近的一排座椅，将它们如同投石般砸向舞台上的魔术师！
念动力成功捕捉到了座椅。它们摇晃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看就要被拔起——
然而，就在它们脱离地面的瞬间，那一排座椅……竟然就在我眼前，在我的念动力包裹之中，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大把轻飘飘的、色彩俗艳的彩色纸带！
念动力失去了目标，猛地一空。
那些纸带软绵绵地散落一地，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徒劳。
什……么？
我瞳孔一缩，巨大的荒谬感和危机感同时袭来。这里的规则……完全被对方掌控了！
就在我因这诡异变化而心神震荡的刹那，一张之前一直在高速闪烁、难以捕捉轨迹的金属扑克，骤然突破了那摇摇欲坠的念动力屏障！
它没有选择致命的要害，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再次擦向我的脸颊——另一侧。
这一次，我没能完全躲开。
没有疼痛。
没有流血。
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深入骨髓的“剥离感”。
仿佛被擦过的不是皮肤，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那片皮肤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如同死尸般冰冷、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不仅如此，一种莫名的空虚感随之蔓延开来，好像那一小块区域的“存在”本身被短暂地擦除了一部分。
我猛地后退一步，手下意识地捂住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僵硬，如同触碰一块没有生命的橡胶。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舞台中央，无面的魔术师微微歪了歪头，纯白的面具在聚光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优雅地转动手腕，又一张金属扑克出现在指间，遥遥指向我。
仿佛在问：下一张，瞄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