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首望去,只见一道清瘦身影正从正门踱步而来。
翎儿眼眸一颤,实难置信。
“谢怀恩?”
“你怎么?”
消瘦了如此之多?翎儿适时住了嘴。
因为她想起那几个深入敌营,解救无辜百姓的水军。
未曾料想谢怀恩亦在其中,其舍己为人之举着实令人钦佩。
谢怀恩眼眸中满是笑意,略显激动地道:“当真是你。”
正欲前往五皇子书房的谢怀恩,方才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了心心念念之人。
仿若置身梦境。
他心中欣喜至极,不免多想,莫非这是上天的安排。
“谢二哥或许还不知,我乃五皇子妃的义姐,此次随送亲队伍一同前来。”
“原来如此。能再见到你实在让我惊喜,舍妹年后也已成亲,未能联络上你,她还颇感遗憾。”
翎儿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年后便回了清远。”
“舍妹多次叮嘱,若再遇见翎儿姑娘,务必请你饮一杯迟来的喜酒。相请不如偶遇,明日‘有家酒楼’,我作东,特设宴款待你与家兄。”
翎儿爽快应下,“好,那我们明儿见。”
待那道消瘦的身影远去,翎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家兄?
如今已是夫君了。
怪自己方才太过震惊对方的变化,一时未能回神。
还好某人不在此处,否则让他逮着机会又得‘收拾’她。
“啊嚏。”
正与五皇子在一起的青佑又打了个大喷嚏。
收到对方满脸戏谑的表情:“看来,是姨姐又想你了。”
青佑:“……”
“诶,我可打听到那女英雄是谁了?”
“是谁?”
官署中,众人围着一男子好奇地追问。
那人轻咳了声:“咳咳,这可是费了我不少门路打听来的,怎么?还不配一杯清茶了。”
正好有小厮端着一杯热茶经过。
一杯热茶当即被截获。
小厮:那可是个江大人的。
“这下茶有了,快说、快说。”
众人显然已迫不及待。
只见那人轻拨了拨茶盏,慢条斯理饮罢一口,咂咂嘴赞道:“好茶!”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这才开口道:“说来不怕惊掉你们的下巴,那位女英雄可是五皇子妃的姐姐。”
众人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
“嘿,如假包换。你们都别惦记了,那个守在她身边一身黑衣、俊逸非凡的男子,哎,就是她夫君了。”
“啊?”
“又一个英年早婚的。”
“什么?”
一道突兀之声响起,谢怀恩满心欢喜地返回官署,却未料到听闻此消息。
如遭雷劈。
他疾步上前,一把揪住说话之人的衣领。
“你说,那日布下迷雾阵救人的女子是谁?”
说话之人被谢怀恩的急切模样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就……就是五皇子的姨姐,五皇子妃的义姐啊。听说她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阵法,那日得益于她布下的迷雾阵,才让我们毫发无损回来。”
“你或许还不知,我乃五皇子妃义姐......”
“我孙女已成亲......”
翎儿与左云飞的言语清晰地在他耳畔回荡。
义姐?五皇子妃究竟有几个义姐?
谢怀恩犹自难以置信,他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失魂落魄地走开了。
‘有家酒楼’天香阁,谢怀恩早早便等候于此。
找虐也好,不亲眼所见,他终是无法死心。
厢房门被推开,他慌忙将视线投向门口。
就见翎儿只身前来。
他不由一喜。
“谢二哥,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
“这是我为莞宁准备的新婚贺礼,烦劳你带给她。”
谢怀恩接过道了谢,他试探问道:“怎就你一人,你......”
你夫君没来吗?谢怀恩发现自己竟问不出口。
“哦,我夫君,他在楼下遇到友人寒暄几句,稍后便来。”
翎儿一句话,犹如给谢怀恩判了死刑。
他的心噗噗漏着风。
拔凉拔凉的。
仍强自镇定道:“请入座。”
这一晚,谢怀恩望着对面郎才女貌的一对佳偶,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之感。
他不住地打量青佑,发觉青佑对翎儿关怀备至、细致入微。
若换成他?
他想他粗枝大叶惯了,恐难做到如此。
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不知不觉间已饮下不少酒。
青佑极善观察,落座不久便洞悉了对方对翎儿的心思。
心中暗忖:哼,还好今日推了五皇子的宴席,否则不是让这厮得逞。
想撬走他的墙角,别说这辈子,下下辈子,都绝无可能。
再看看身旁犹不自知的翎儿。
此时的她,正在滔滔不绝与对方讲述杯中所饮的桃花醉如何而来。
她甚是欣喜道:“那之后,青佑便开了酒坊,专门酿制这种特别的桃花醉,若你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些。”
“呵呵。”
谢怀恩的胸口又被无情的扎了几刀。
“那,那就多谢了。”
青佑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
看来无需他亲自出手,某人无知无觉中便已果断地斩断这朵烂桃花。
直至将二人送上马车,谢怀恩才收起脸上强装的笑容。
初次品尝情爱的滋味,未曾想竟是苦涩的。
这苦涩让他这个身高九尺的男儿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伏在路旁将喝下去的酒水尽数吐出。
终究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