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能本源的黑色气息退回晶体后，古老蚀能刃的暗金色表面重新变得光滑，仿佛从未裂开过。但林默掌心那根银色细线却在微微发烫，线的另一端连着法则核心中那点迷你核心，苏清的虚影在里面眨了眨眼，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核心深处，细线也随之淡化，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她……把自己融进法则核心了？”安辰的混沌能量还在微微震颤，刚才那瞬间的四力归元几乎抽干了他一半的能量，“这样能稳住核心？”
林默抚摸着古老蚀能刃的刃身，创世纹路里新增的银色细线像一道活的血脉，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搏动。“守衡之力本就源自法则核心，她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回归本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她留下了联系，说明……她还在。”
苏衡的失衡藤蔓正缓缓恢复生机，只是叶片上多了几分晶莹的光泽，那是苏清守衡之力残留的印记。“四力归元虽未完全成功，但至少暂时压制了蚀能本源。”她看向晶体表面那行新浮现的纹路——“本源已醒，轮回将启——虚无之主”，眉头紧锁，“虚无之主似乎早就知道蚀能本源的存在，甚至……在期待它苏醒。”
“轮回？”林默的指尖划过那行字，古老蚀能刃突然微微震动，暗金色晶体深处传来一阵模糊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呢喃，“这不是虚无之主的笔迹，倒像是……蚀能本源自己显化的。”
安辰凑近观察，混沌能量在指尖凝成放大镜：“你看这‘轮’字的最后一笔，和刚才黑色气息的触须形态一模一样。还有‘回’字的方框里，藏着一道微型的黑色漩涡，正在缓慢旋转。”
林默的银灰色刃突然指向晶体侧面：“这里还有一行更浅的字！”
三人合力注入能量，晶体表面浮现出第二行纹路，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刻下的，正是林默父亲的笔迹：“蚀能本源非恶非善，乃轮回之隙的倒影，虚无欲借其力破界，需以四象之力铸桥，引倒影归位。”
“轮回之隙？倒影？”苏衡咀嚼着这两个词，失衡藤蔓突然指向晶体深处，“我能感觉到，刚才那股黑色气息没有消失，它在里面形成了一个……镜像空间，所有被它吞噬的东西，都在里面以相反的形态存在着。”
林默想起刚才在裂缝中看到的画面——冰封星系化作齑粉的反向，或许是星系在镜像空间里重生；父亲消散的反向，会不会是他在镜像空间里活着？
“四象之力……爸说的四象，应该就是守衡、失衡、混沌、蚀能。”林默的银灰色刃与古老蚀能刃同时亮起，“刚才苏清以守衡入核，算是完成了第一象的‘归位’。”
安辰突然拍了下手：“难怪虚无之主想要蚀能本源苏醒！如果镜像空间里的东西能被他掌控，他就能让所有被毁灭的事物以‘反向’重生，变成只听他命令的傀儡军团！”
“不止。”苏衡的藤蔓缠绕上晶体，“轮回之隙连接着无数平行宇宙，一旦被破界，虚无之主就能穿梭于各个宇宙，收集所有‘反向’的力量，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林默打断她，银灰色刃与古老蚀能刃交叉成十字，“我们必须在他破界前完成四象归位。苏清已经稳住守衡，接下来是失衡——苏衡，你愿意以失衡入核吗？”
苏衡毫不犹豫：“我的失衡之力本就与法则核心同源，能让它更稳定，求之不得。”她退后一步，暗紫色藤蔓突然暴涨，将自己包裹成一个茧，“但失衡入核需要时间沉淀，你们先去找到混沌与蚀能的‘归位者’，我会在这里稳固核心，等着你们。”
茧开始发光，与法则核心的光芒渐渐融合。安辰看着那抹暗紫色的光，突然道：“我知道混沌归位者是谁了。”
林默看向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确定？混沌之力霸道，入核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能量爆炸。”
“只有他能做到。”安辰的混沌能量突然变得炽热，“我父亲当年的副将，如今隐居在混乱星域的雷火共生体——他的混沌能已经修炼到能吞噬自己的程度，是现存最接近‘混沌本源’的存在。”
古老蚀能刃突然剧烈震动，暗金色晶体上浮现出一幅星图，图中标注着两个红点：一个在混乱星域的雷火山脉，另一个……竟在蚀能本源的镜像空间里。
“第二个红点是怎么回事？”林默皱眉。
“镜像空间里的‘反向’归位者。”安辰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我们找不到现实中的归位者，虚无之主就会从镜像空间里拉出‘反向’的他，到时候归位的就是傀儡了。”
林默握紧双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混乱星域。苏衡，这里就交给你了。”
暗紫色的茧轻轻颤动，算是回应。
前往混乱星域的星舰上，林默反复研究着古老蚀能刃上的星图。雷火山脉的红点旁，标注着一行小字：“雷火共生，影随其身。”
“影随其身？”他看向安辰，“雷火共生体还有影子？”
“那是他的特殊能力。”安辰调出雷火共生体的资料，“他叫炎烬，本体是雷火双生的共生体，修炼时会分离出一个纯能量构成的影子，影子的力量与他本人完全相反——他是暴烈的雷火，影子就是极寒的冰霜。”
林默心中一动：“这影子……会不会就是镜像空间里的反向归位者？”
安辰的脸色更沉了：“很有可能。炎烬前辈这些年一直在压制影子，要是被虚无之主找到机会，影子很可能会反噬本体，成为镜像归位者。”
星舰跃迁而出，眼前出现一片被雷火覆盖的星域。雷火山脉像一条燃烧的巨蟒，盘踞在星系中央，山脉表面布满了蓝色的雷纹和红色的火焰，每一次喷发都喷薄出混沌能量，在太空中形成绚丽的能量带。
两人刚降落在山脉主峰，就听到一阵狂放的大笑：“安辰小子，你果然来了！”
一个浑身燃烧着雷火的壮汉从火山口中跃出，他身高近三米，肌肉虬结，左臂缠绕着蓝色雷链，右臂燃烧着红色火焰，正是炎烬。在他脚下，地面的阴影里，隐约有一道冰霜构成的影子在蠕动。
“炎烬前辈。”安辰拱手行礼，“我们是为……”
“为混沌归位而来，是吧？”炎烬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影子，“这小东西最近闹腾得厉害，我知道它快压不住了。虚无之主的人三天前就来过，想用影子逼我归顺，被我轰走了。”
林默注意到，炎烬的影子比资料里描述的大了近一倍，冰霜的气息甚至在地面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前辈知道归位的事？”
“老林（林默父亲）当年跟我提过一嘴。”炎烬的目光落在古老蚀能刃上，眼神变得复杂，“他说过，若有朝一日蚀能本源苏醒，需四象归位铸桥，引倒影归位。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突然一脚跺地，地面的影子猛地窜起，化作一个与炎烬一模一样的冰霜巨人，眼中闪烁着与虚无之主相似的紫色光芒。
“它来了！”炎烬怒吼一声，雷火双力同时爆发，与冰霜巨人战在一处。蓝色的雷电与红色的火焰撞在巨人身上，炸开漫天白雾，而巨人的冰霜拳印落在炎烬身上，也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冻疮。
“这就是镜像空间的反向归位者？”林默握紧银灰色刃，准备上前帮忙。
“别插手！”炎烬喊道，“这是我的劫，得我自己渡！”他突然收起雷火，任由冰霜巨人的拳头砸在自己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奇异的是，鲜血落在地上，竟燃起金色的火焰，将冰霜巨人的双脚点燃。
“混沌之力，在于阴阳相生！”炎烬的声音响彻山脉，“你是我的影，也是我的一部分！”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向冰霜巨人。巨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紫色光芒与冰霜气息开始消退，渐渐显露出与炎烬相同的眼神。
一红一蓝两个身影在金色火焰中融合，炎烬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能量，连古老蚀能刃都在共鸣。当光芒散去，炎烬的左臂覆盖着冰霜，右臂燃烧着雷火，脚下的影子温顺地贴在地面，不再蠕动。
“成了。”炎烬抹了把嘴角的血，笑道，“混沌归位，只差最后一象——蚀能。”
林默的银灰色刃突然指向古老蚀能刃的星图，第三个红点正在闪烁，位置……就在他们脚下的雷火山脉深处。
“蚀能归位者，在这里？”
炎烬点头：“老林当年把蚀能归位者托付给我，是个丫头，体内封印着最纯净的蚀能本源。只是……”他的脸色凝重起来，“三天前虚无之主的人来的时候，丫头为了掩护我，被影子拖进了镜像空间。”
林默心中剧震，看向星图上镜像空间里的那个红点，它与雷火山脉的红点正在缓慢重合。
“她叫什么名字？”
“灵曦。”炎烬的声音带着愧疚，“她说，她是你父亲的弟子。”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灵曦这个名字，他在父亲的日记里见过——那是父亲在他出生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也是……他从未谋面的师姐。
就在这时，古老蚀能刃的暗金色晶体突然裂开一道新的缝隙，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音清脆，带着蚀能特有的波动：“师父……师弟……救我……”
镜像空间里的红点与雷火山脉的红点彻底重合，虚无之主的声音在晶体深处响起，带着嘲弄：“找到最后一象了？可惜，她现在是我的了。想要她归位，就来轮回之隙找我——记得带上四象之力，我等着你们……铸桥。”
声音消散，晶体重新合拢，但那道呼救声，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默的心脏。
他看着古老蚀能刃上重合的红点，突然明白父亲所说的“引倒影归位”是什么意思——最后一象的归位者，必须从镜像空间里救出来，而要进入那里，他们必须亲手……打开轮回之隙。
雷火山脉的雷火依旧喷发，只是这一次，火焰中似乎多了一丝蚀能的波动，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哭泣。
林默握紧双剑，银灰色刃的光芒与古老蚀能刃的暗金色交织，映出他眼中的决心。无论轮回之隙背后有什么，他都必须去，为了父亲的遗愿，为了从未谋面的师姐，更为了阻止虚无之主的破界大计。
而远处的法则核心处，苏衡的暗紫色茧正在发光，守衡与失衡的光芒交织，等待着混沌与蚀能的归位。四象之力的铸桥之路，才刚刚走到一半，最艰难的考验，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