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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快进一下。

这场战斗并没有什么悬念。这个咒灵在水下是很难对付,但是它主动上了岸,于是很快就被千夜用『地之锁』的术式按住,动弹不得。

濒死之际,咒灵化成了一个女童模样。

“我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是在报仇!”女童空洞的眼睛淌出血泪:“巫女啊……如果你是正义的使者,八年前,我被杀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我亲眼看着自己死去,亲眼看着自己被丢进河里沉下去!!”女童凄厉地质问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何罪之有?!”

“没错。”宿傩好整以暇地看着不停冲撞束缚的咒灵,对她报仇的态度颇为赞赏:“就该这么办。”

千夜对此没有作出评价。她的仇恨可能是真的,村庄的惨剧也是真的。她并没有强烈地为一个咒灵伸冤的打算,因为她知道那样并不会让自己好受。

千夜说道:“可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咒灵在地之锁的束缚中疯狂挣扎:“他们还活着!他们都活着!!而我已经死了!!!”

它已经没有人形,而是一团聚集在一起的恐怖肉球,上面有无数只眼睛和触手。这些眼睛一齐看向千夜,发出诡异的笑声:“他们活着——我们死了。”

千夜给自己加了一层咒力障壁,以减少受到的精神污染。

“那七个孩童呢?”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全然的冷漠,问道:“八年前,他们有的还没出生,或者刚刚出生,无论如何算不上你的仇人吧。”

“我是为了他们好。”咒灵笑嘻嘻地说:“他们只是孩子呀,孩子离开父母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就让他们也去死吧。”

“我都没有吃他们呢,巫女大人,您看我是多么的善良呀。”女童的声音显得格外天真:“小孩子最好吃了……好香,味道好香,好嫩。我都忍住了没有吃。”

千夜垂下了眼睛。

咒灵的过去固然可悲,可是那个女童已经死了。

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纯恶的咒灵。

千夜站起来对宿傩说:“杀了它吧。”

宿傩本来在一旁看热闹,听见千夜的话,带着故意的嘲讽问:“巫女大人自己不敢动手?”

“嗯,因为我这个人伪善。”千夜坦然承认,“我心里同情下不去手,但是又觉得这个咒灵非除不可。”她看向宿傩,“所以你来动手吧,你可以在心里骂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要骂出声来,我会不高兴。”

宿傩本来确实是想讥讽巫女『伪善』。可是从巫女口中说出这些话,他却觉得有些刺耳。

宿傩:“……这不是伪善,只是内心软弱罢了。”

他走上前去,毫不在意咒灵的疯狂叫喊。伸出手直接把咒灵撕开,然后吞了下去。

千夜:“哎!”

宿傩三下两口吞噬完毕,转过头来:“怎么了?”

“你……哎。”千夜叹了口气:“算了。”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到拖把狗吞食了一只广东大蟑螂。下意识地想管,又想到这拖把狗是野生的,也管不了。

宿傩从千夜的神情里看出来,她对自己吞噬咒灵的行为相当不赞同。于是他就来了劲,故作随意地说:“你不给我饭吃,我吃咒灵还不行?”

千夜反驳:“我哪有不给你饭吃!”

认真来说,千夜确实没有怎么给宿傩饭吃。更准确地说,这段时间,是宿傩在给她做饭吃。

只是她没有想到宿傩会生吞咒灵。

她问宿傩:“这是你的术式?”

“术式?”宿傩哈哈大笑地反问:“巫女大人,你以为会有咒术师专门教导我吗?我的一切都出自于本能而已,没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有什么术式,以及我的能力叫做什么名字。”

千夜不说话了。她盯着宿傩的腹部。

宿傩腹部有一张大嘴,平时都在闭着,看起来只是一些纹路。可此刻,那张嘴却张开作出呕吐状。

宿傩也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去——

千夜都没有精力教训他了:“我就说别乱吃东西!”

她话音未落,那张嘴已经喷出了灰色的浓雾,将两个人全部笼罩。灰色的浓雾散去,眼前是熟悉的村落,他们落点就在村子的水井旁。

老槐树掉下一片叶子,落在千夜脚下。

宿傩第一次有做错事的感觉,小声地说:“我以前也吃过咒灵,不会这样。”但很快开始为自己开脱:“哼,这也没什么。只是它的一缕残留将我们拉入它的记忆而已,造不成威胁。”

千夜实在是忍不住,朝他手臂猛地拍打了一下:“还在狡辩!”

宿傩识时务地没再吭声,悄悄把挨打的那只手臂缩进和服袖子里。

村子里的人并不多,千夜之前来过,所以准备按照印象里药婆家的位置看看。

药婆在村子里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经常和村民打交道,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一般来说,破除记忆幻境,需要找出锚点。这个锚点可能是某样东西、某个人,也可能是某个想法。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女童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她具体因何而死。

路上碰见从田地里扛着锄头归来的村民,对于千夜和宿傩两个人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记忆中的人,看不见他们。

宿傩:“我就说吧,这个咒灵太弱了,她的记忆对我们没有威胁。”

千夜狠狠瞪了他一眼。

宿傩忽然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有了想把巫女吞食入腹的欲望。

可是吃下去,巫女就没有了。他想把巫女吞下去再吐出来,再吞下去再吐出来……最好还能舔一舔。

——感觉会很有趣。

千夜察觉到了宿傩的食欲。这很正常,因为千夜也很饿。从早上发现村庄被屠杀,后面接着发生一系列的事,她还没吃任何东西。

所以她也有点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对宿傩太苛刻了,所以才让他饿到去吃咒灵。

虽然宿傩在她这里的标签仍然是『未来的仇敌』,但她没有虐待俘虏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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