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
夏油杰惨白着脸，也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你从来没有做的不够好。正是因为你为我做的太多了，所以会让我犹豫和恐惧。”
千夜沉默了几秒钟，轻飘飘地重复：“犹豫和恐惧？”
犹豫她看出来了。夏油杰和伏黑惠都是内耗的人，只是两个人的表现形式不一样。
夏油杰到达极限之后就想着毁灭后重生，伏黑惠到达极限之后就想着死了算了。
自从鹿王死后，千夜也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太健康。可是比起他们，千夜又觉得自己还好。
这个世界有心理问题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咒灵。
咒术师没法产生咒灵，所以有心理问题的咒术师只会逐渐变态。
夏油杰并不知道，千夜此刻冷漠的外表之下内心在吐槽。他的声音听起来苦涩极了：“犹豫这是不是你戏耍我的招数，让我爱上你之后又对我不管不问……恐惧于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当做是在玩拯救世界的动漫游戏。”
千夜有点慌了。
夏油杰总是这么敏锐，仿佛他好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五条悟却关注的是另外一点：“这不对吧！你刚刚是在表白吗？！”他更加用力抱紧千夜，脑袋也紧紧贴住她的头顶，进行控诉：“千夜！他好过分！”
怎么会有人当着男朋友的面，对他怀里的女朋友表白？！
好过分，没有素质！
千夜：“……”
她当然不会就此做出回应，而是盯着夏油杰身上不断渗血的伤口，语气平淡：“你先去找硝子治疗吧。”
夏油杰难看地笑了一下。
“你会来看我吗？”他问。
千夜还没有回答，五条悟率先嚷嚷：“你又在装可怜！”
“是啊。”夏油杰仍然维持着那份艰难的笑意，“我爱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我除了嫉妒，卖弄一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还有什么办法呢？”
“原谅我吧。”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心脏还愿意跳动的机会，让它不至于在日复一日的枯寂中死去。”
这段话让千夜和五条悟都沉默了。
千夜觉得，夏油杰是不是刚才被羂索打坏了脑子。
五条悟则是在内心大喊：装的！这个也是装的！！他为什么能说出来这种恶心的话，这也是一种独特的能力吗？
在这种极其微妙的氛围中，千夜用头顶撞了撞五条悟的下颌，做出指示：“你陪杰去治疗吧。”
她勾起嘴角，意味不明：“毕竟你们两个是挚友呢。”
把两只坏狗通通打发走之后。
千夜把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虎杖悠仁带到自己的宿舍，让显得格外拘谨的少年在沙发上坐下。
“谈谈吧。”千夜说。
“啊？”虎杖悠仁还不在状况，“谈、谈什么？”
『谈恋爱吗？』
刚旁观完三个人的爱情，虎杖悠仁不经思考地想着。
『瞎想什么，小鬼。』
意识里传来两面宿傩的声音，下一秒他听见宿傩的声音从自己的脸上传出来：“谈什么？”
看到两面宿傩只是在虎杖的脸上多长了一张嘴，而不是直接夺取他的身体，千夜暗自松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和虎杖达成契约。”千夜坐在床边，身体前倾，“关于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虎杖已经无法在能力上压制宿傩，只能借助契约的力量来限制他。
宿傩发出一声嗤笑：“凭什么。”
“好吧。”千夜并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换了一个方向引诱：“你想要毁灭世界吗？”
“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
千夜：“你想要自由吗？”
“我本来就是自由的。”宿傩觉得不太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你现在并不自由。”千夜说。
教师宿舍不是很大，典型的一室一卫的格局，进门右侧是盥洗室，左边是一个矮柜充当玄关。站在门口就能望到最里面靠窗的大床，紧挨着床头柜的是沙发，沙发和盥洗室的墙壁之间是衣柜。
在沙发的对面，是一张长长的写字桌，写字桌和玄关之间是冰箱。
千夜从床上站起来，从虎杖面前穿过，走到冰箱拿出一罐冰可乐，递给了他。
虎杖摸不到头脑，但乖乖接过来打开喝了。
千夜这时候才说道：“你能尝到味道吗？”
宿傩可不惯着她。
他立即抢占了虎杖的身体，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可乐喝完了。
黑色的咒纹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肆意，直接把可乐罐随手一弹扔到窗外：“味道不怎么样。”
千夜目送可乐罐的离去，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决定暂时忽视他乱扔垃圾的行为，拉回到自己的思路上：“就算你能压制住虎杖，可他会一直在你体内躁动。这样下去，你们两个都始终处于争抢之中，谁都得不到休息。”
两面宿傩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休息。”
千夜无语，他可真是油盐不进啊。
眼看再多的引导都没用，她干脆明白说出自己的提议：“你与虎杖定下契约，每周一天身体归你使用，其余时间你不得干预虎杖，如何？”
“不如何。”宿傩果断拒绝，“一周七天，至少五天归我。”
千夜想问他还知不知道这是虎杖的身体，但想到两面宿傩惯常没有素质，不可能跟比他弱的人讲『公平』。
虎杖的意识说话了：『一周五天？你要替我上学吗？也行，周末归我。』
两面宿傩：“……小鬼，你活腻了？”
千夜听不到虎杖在意识里说的话，只能听到宿傩说出口的威胁之语。
她是真的累了。
“算了，毁灭吧。”她仰面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你不愿意就算了，赶紧回去找五条悟打一架，打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吧。”
宿傩：“……怎么又惹到你了？”
真是麻烦的女人。
他自己打开冰箱，重新拿了一罐冰可乐，一口气喝完。
味道有点怪，也有点意思。
千夜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一副已经死掉的样子。宿傩只好在意识里跟虎杖说：『小鬼，上学自己去，周末归我。』
没想到能从两面宿傩那里竞争到更多的天数，虎杖大喜过望：“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