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家院子里就支起了大圆桌。
曹吟秋端出最后一盘红烧肉时，白熙扬突然敲了敲碗边。
“我决定退圈了。”他声音不大，却震得满桌筷子停住。
白奶奶夹着的豆腐“啪嗒”掉进酱油碟。白景云慢悠悠抿了口酒：“想清楚了？”
“嗯。”白熙扬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以后在村里陪爷爷奶奶，帮晚柠种种菜...”
“哟——”江晚橙拖长音起哄，“陪我们是顺带的吧？”
我正啃着鸡翅膀，差点噎住。白熙扬在桌下轻轻碰我膝盖，耳根红得滴血。
白景云突然大笑：“退得好！娱乐圈哪有种地实在？”他拍儿子肩膀，“赶紧把正事办了，我等着抱孙子呢！”
白熙然蹦起来抢话：“爸你放心！橙橙跑不了！”被江晚橙一筷子敲在手背上。
江晚橙“噌”地跳起来，筷子头直指白熙然鼻尖：“谁跟你一对！自恋狂！”
白熙然嬉皮笑脸地躲到白熙扬身后：“哥！让你媳妇管管我媳妇啊！”
满桌人笑得东倒西歪。我叼着鸡骨头斜眼看白熙扬：“退圈这么大的事，白影帝连口风都不透？”
白熙扬正给他妈盛汤，勺子“哐当”碰碗边：“本来想等修路剪彩再说...”他耳根通红地瞟我，“怕你嫌我种地拖后腿。”
“哎哟喂——”白奶奶拍腿笑，“柠丫头巴不得你天天蹲菜地呢！”
白景云突然敲碗：“熙扬退圈我支持！但公司你得接着管！”
他冲我挤眼，“柠柠以后当董事长，让他给你当秘书！”
白熙然趁机把江晚橙按在椅子上：“听见没？咱俩也得搭伙干事业！”
我敲敲碗边把大家注意力拉回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南坡那片山地种上果树！”
柯林老爷子突然扔了拐杖站起来，还跺了两下脚：“瞧见没？我这老寒腿现在利索得很！明天我就扛锄头跟你开荒去！”
白奶奶笑得直拍大腿：“老柯你拉倒吧！别把老腰闪了！”
“您可别！”我赶紧扶他坐下，“您要是磕着碰着，柯铭轩非拆了我这小身板不可！”
白熙扬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种果树算我一股。影帝退休金够买两百棵苗！”
“我也参一股！”白景云掏钱包，“要种就种水蜜桃，你曹阿姨爱吃！”
江晚橙突然蹦起来：“姐！种草莓吧！我和白熙然负责直播带货！”
月光下，一院子人热热闹闹规划着未来。
深夜，白熙扬的微博突然更新。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带笑的眼睛，他飞快地打字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一行字：
“各位，我决定退圈了。以后要回家帮爸妈打理生意，顺便...陪某位种菜能手经营农场。”
发送键刚按下去，手机瞬间被涌来的消息卡死。
他笑着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屏幕还在一闪一闪地亮着。
“你倒是会挑时候公布。”我端着果盘走过来，叉了块苹果递给他。
他咬住苹果，含糊地说：“早晚都要说。反正...以后能天天和你一起种地了。”
我挑眉：“白影帝，你这算不算为爱退圈？”
他凑近些，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影子：“那你呢，江老板，愿不愿意收留我这个失业人员？”
我一把抢过他手机：“当然收留！白捡个又帅又能干的苦力，傻子才不要！”
白熙扬扑过来挠我痒痒：“就图我这张脸是吧？”
“哎哟！颜值高干活利索！”我边笑边躲，“你看你摘菜都比别人快！”
我们俩在沙发上闹成一团，抱枕飞到了茶几底下。
白熙扬突然按住我手腕，眼睛亮晶晶的：“那说好了，以后我负责帅，你负责种？”
二楼走廊上，白景云搂着曹吟秋偷笑：“年轻真好啊...”
曹吟秋轻轻摇头：“熙扬小时候连泥巴都嫌脏，现在倒好，天天往菜地钻。”
月光从窗户溜进来，照在打闹的我们身上。白熙扬头发上还沾着刚才摘菜时的草叶，我伸手替他摘掉。
“明天开始，”他握住我摘草叶的手，“我给你当专属长工。”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赶紧的，回去睡觉了，明天起来摘菜！”我红着脸跑了！
白熙扬看着逃跑的背影笑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老村长就敲着铜盆在院外喊：“柠丫头！竣工典礼要开始喽！”
我趿拉着拖鞋跑出去，晨曦里，一条灰白色的水泥路像缎带般铺到山脚。
路两旁新装的路灯还亮着温柔的光。
“瞧瞧！”老村长跺跺脚，“卡车压过去都不带晃的！”
孩子们早已在路上疯跑，书包在背后欢快地跳。
小胖举着风车喊：“晚柠姐！我以后要当科学家，造会飞的汽车！”
卖豆腐的王叔蹬着三轮车经过，车铃叮当响：“这路平的，豆腐都不带颤！”
路尽头，白熙扬正帮施工队挂红绸。他回头看见我，举起沾着红漆的手挥了挥。
“古人说修桥铺路是积德...”老村长声音哽咽，“柠丫头，你给村里铺了条登天路啊。”
第一辆客车鸣着喇叭驶来时，全村的狗都跟着叫。
我望着柏油路面映出的朝霞，忽然想起去年这时，我还在这条泥路上摔了满身淤青。
“村长，”我轻声说，“等果园赚了钱，咱把学校操场铺成塑胶的。”
卖菜回来的刘婶塞给我一捆水灵灵的青菜：“柠丫头！今早顺着新路去镇上，菜都没颠坏！”
阳光跃出山尖，给水泥路镀上金边。路的那头，江晚橙正拉着白熙然在路灯下自拍。
我正弯腰看新路接缝的水泥标号，身后突然传来带笑的声音：“江老板动作真快，路都通车了。”
顾言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路灯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沾着点泥渍。
“托您的福。”我直起身拍拍灰，“要不是酒店订单，修路钱还得攒两年呢。”
他递来份设计图：“我找了省设计院的朋友，新学校图纸出来了。”
他展开的图纸上，红砖校舍依山而建，操场边还画了条小溪。
老村长凑过来扶老花镜：“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去年挣的都投进去。”顾言希指指村头空地，“明天施工队进场，年底娃们就能在新教室上课了。”
晚风吹乱图纸一角，我伸手帮他压住：“顾总将来肯定是大企业家...”
“但别忘本对吧？”他轻笑，“放心，我办公室永远留着这双胶鞋。”他跺跺脚上的旧雨靴，鞋帮还沾着菜地的泥。
放学铃声突然响起，孩子们涌上新路。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时，往顾言希手里塞了颗糖：“谢谢叔叔修学校！”
他捏着糖愣住，夕阳把糖纸照得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