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一听这个问题,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他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宁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没有?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看清楚了吗?有什么什么遗漏的?”
邵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些咬牙切齿:“我没仔细看……因为我根本没法看。”
宁辰更疑惑了,追问道:“为什么?!出什么意外了?”
邵杰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耳语:“范管家的房间里……有一个人。”
宁辰脸色骤然大变,声音都绷紧了:“谁?!他……他没看到你吧?!”
邵杰摇了摇头,表情复杂:“是老太君。她就躺在里间的床上,背对着窗户这边……所以,她没看到我。”
宁辰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脱口而出:“!老太君?!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范管家的房间里?!他们俩之间……这……”
邵杰看着宁辰震惊的表情,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宁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发现,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可是……这也不代表夏会长就一定不在范管家的房间里啊?万一有密室或者地窖什么的呢?”
邵杰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更深层次的忧虑:“你还记得我们今天早上去找老太君的时候吗?”
宁辰立刻点头:“记得,就在佛堂。”
邵杰说道:“我们刚到佛堂门口,正好撞见范管家从里面出来。
现在想来,那个时间点看到范管家,很可能在我们用早饭那会儿,范管家就已经溜去佛堂和老太君幽会了。等我们吃完分开行动,我们去找老太君,他们结束幽会,范管家刚好从佛堂出来了。”
宁辰恍然大悟,随即感到一阵无力:“那我们还能去哪找?吴老爷称病不见客,范管家和老太君又是这种关系,肯定穿一条裤子,绝不会跟我们说实话。这府里还能找谁打听消息?”
说完,两人猛地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被他们忽略已久的人——
“吴夫人!” 两人异口同声地低声道。
邵杰点了点头,但神色并未放松:“吴夫人是最后的选择了。但问题是,如果吴夫人此刻正和吴老爷在一起,或者吴老爷明确吩咐了她什么,我们十有八九也同样见不到她。现在……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然而,很明显,邵杰和宁辰的运气并不好。
他们来到吴夫人所住的院落,通报之后,只能在院门外等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的小丫鬟低着头走出来。
丫鬟对着两人福了一礼,声音细弱,带着歉意和一丝畏惧:
“两位贵客,实在对不住……夫人她……她因为接连痛失爱子,悲伤过度,早已心力交瘁,近日来精神不济,实在不愿再见任何外客了……夫人吩咐了,谁都不见。还请……还请各位贵客先回吧。”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向邵杰和宁辰袭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两人甚至不记得后来是怎么离开那紧闭的院门,又是怎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客房的。
回到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宁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迷茫和绝望,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邵杰,声音干涩地问道:“邵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邵杰站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要穿透那渐浓的暮色。
他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
“既然白天光明正大地见不到,那我晚上就抹黑再去一次吴夫人的院子。想办法撬窗或者找别的途径潜进去,看能不能在她的妆奁、私匣或者枕头底下找到一些被刻意隐藏起来、不愿对外人言的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思路清晰地补充道:“还有,晚上到了饭点,你去打两份饭,就说是夏雨和我交代你的,不想去前厅吃想到房间里吃,务必不能让吴家的人察觉夏雨一整天都没露面吃饭,否则等她回来,我们很难解释清楚她这一整天究竟去了哪里。”
宁辰听到邵杰依旧用“等她回来”这样的字眼,忍不住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希冀:“邵兄……夏会长……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邵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宁辰,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一定会的。”
时间在压抑和焦虑中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如同泼洒开的浓墨。
两人都毫无睡意,也没有心情交谈,就这样在房间里枯坐着,所有的感官似乎都用来捕捉门外走廊的任何一丝动静,等待着深夜的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邵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抬头:“你说我们不吃晚饭了吗?他们那边什么反应?”
门口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带着一丝明显疲惫、却熟悉无比的女声,带着疑惑反问:
“什么?”
邵杰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扭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夏雨正一手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她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但确确实实、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那里!
邵杰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夏雨身边,扶住她有些虚软的身体,语气急切而担忧:“你到底去哪了?我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