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鸢眉头紧蹙,面上流露出思索之色,心中暗自想着各种可能性,隐约间仿佛有了些许模糊不清的猜测......
实际上,对于倾云院中藏有内奸这件事,楚卿鸢心中早已了然于胸,而且还采取了一系列周全的防范措施。
尤其是春桃那丫鬟,一言一行全都逃不过楚卿鸢的法眼......
然而,楚卿鸢并没有急着对春桃动手,因为她心里清楚,就算今天能够除掉这个“春桃”,明天说不定又会有许多“夏桃”,“秋桃”,被沈柔打着各种旗号塞进倾云院来充当眼线。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干脆就让春桃留在自己身边,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这样一来,只要春桃稍有风吹草动,楚卿鸢都能立刻察觉并掌握其动向。
不仅如此,通过这次,楚卿鸢对于春桃传话的能力倒是有了些许的认可和满意。
她这边刚刚放出一点风声,要不了多久,沈柔就能得到消息......
楚卿鸢无暇深思。
忽然,只听得“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沈柔,只见沈柔神色匆匆,满脸焦急,全然不顾礼节地闯入了书房。
“侯爷!妾身听闻您与卿鸢正在商讨铺子的事宜,妾身认为其中定然存有误会!妾身是被人陷害的啊!”
沈柔刚踏进屋子,来不及喘口气,便先向楚廷盈盈施了一礼,还未等楚廷开口叫她起身,沈柔便已迫不及待地站直了身子,直奔主题,开口说道。
此刻的沈柔,眼角处挂着几丝若隐若现的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保养得当的面容上满是委屈之色,朱唇轻启,声音略带哽咽。
楚廷面色阴沉如水,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沈柔,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终于,在楚廷那仿若能冻死人的注视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沈柔越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如芒在背,让她心中直发毛。
就在沈柔实在忍受不住,准备张嘴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时,楚廷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误会?那沈夫人倒是好好给本侯解释解释,这中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误会?”
沈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迎向楚廷的目光。
稍作停顿,思索了一下应对之策后,沈柔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
“侯爷,您仔细想想,妾身自从跟着婧嫣入府以来,这些年里可是一直本本分分,极少插手府上的事务。况且,妾身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甚至连那城东铺子大门朝着哪边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做出贪墨铺子银两的事情来?依妾身看来,这账本肯定是被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动了手脚,想要借此机会诬陷妾身呐!”
说到动情之处,沈柔还不忘抬起手来,拿起手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处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换做旁人见了,或许真会心生怜悯之意。
然而此时此刻,端坐在沈柔对面的楚廷,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毫无波澜,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触动他分毫一般。
只见沈柔微微颤抖着,一双眸子之中满含泪水,盈盈欲滴 朱唇轻启,柔声说道。
“妾身本就并非那种八面玲珑,处世圆滑之人,又因久居深闺,未曾见过多少世间繁华,对于如何与他人融洽相处之道,实在是知之甚少。兴许是妾身不知何时无意之间开罪了旁人,以至于此人趁此机会在这本账册之上动手脚,妄图以此来构陷妾身......”
言罢,沈柔莲步轻移,朝着楚廷坐着的方向缓缓迈了两步,离楚廷更近了一些。
紧接着,沈柔再次开口,声音略微抬高了些许,听起来愈发恳切:“侯爷明察啊!妾身对侯府的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大地皆可为证呐!”
说到此处,沈柔不禁抬头望向楚廷,目光之中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哀求之色,声音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带上了几分明显的哽咽之声......
“侯爷,妾身日常里一心只想着教导嫣儿和卿鸢两个孩子,对于府中的诸多事务向来甚少插手过问,这些事情侯爷您可全都瞧在了眼里。妾身今日确实是遭人诬陷,蒙受这不白之冤,此间定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说不定正是有人眼红妾身能得到侯爷您的信任,故而处心积虑地布下这般陷阱,企图令妾身声名狼藉啊!”
沈柔哭得梨花带雨,身体微微颤抖:“侯爷,妾身若真有那贪心之举,又怎敢主动前来解释?妾身实在是清白无辜,此番也是被人陷害的,还望侯爷明察啊!”
楚廷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冷笑一声,那笑声中竟是充满了几分嘲讽之意。
“哼!好一个被人陷害!那沈夫人倒是给本侯好好说道说道,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陷害得了沈夫人你?”
面对楚廷的质问,沈柔顿时慌了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见着沈柔也说得差不多了,楚卿鸢在一旁开口了。
只见楚卿鸢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轻声说道。
“沈夫人,倘若卿鸢没记错的话,从头到尾,卿鸢可未曾有过半句指责,说是您贪墨了城东铺子的银两。今日卿鸢来找父亲,所谈论之事不过就是这账本中存在的一些问题罢了,自始至终,连‘沈夫人’三个字卿鸢都未曾提起过呀。可是不知怎的,沈夫人却如此匆忙地赶来书房,还急不可耐地开始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