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尖锐的发簪即将扎进言浅之的后颈,但还未等她出手,一只有力的大手便猛然握住了魏容语欲行凶的手腕。
“魏容语,你放肆!”
谢元深眉头紧锁,下一秒就狠狠甩开了魏容语的手腕。
“啊……”魏容语被掀翻在地,但她顾不得疼痛,立刻爬到谢元深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诉。
“呜呜呜呜,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误会臣妾了。”
她抬手指向言浅之,“都是贵妃仗势欺人,臣妾才入宫一天,她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殴打臣妾……”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从小便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啊……”
“呜呜呜呜,臣妾实在是气不过,这才……”
魏容语故作委屈的在谢元深面前磕头,“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啊……”
为了让谢元深心软,魏容语磕得十分用力,没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就已经磕破了。
但,谢元深没理她,转而朝言浅之伸出手。
“浅儿,没事吧?”
言浅之本能的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微微躬身,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和疏离。
“谢陛下关心,臣妾没事。”
说完,她就要转身,继续往内殿走去。
“浅儿——”
谢元深心有不甘,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今日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也不求朕替你做主吗?”
众人闻言:“????”
言浅之更是一笑了之,之后便甩开了谢元深的手。
“臣妾还有要事,就不陪陛下在此闲聊了,陛下请自便。”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魏容语,“至于淑妃作何处置,全凭陛下心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言浅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附到谢元深耳畔,温声低语道:
“但作为盟友,臣妾可以提醒陛下一句。”
“魏容语这样的性子留在宫中,只会生事。”
语毕,她转头进了内殿,很快便将受了些鞭刑的魏言欢抱了出来。
而后,自顾自离开了魏容语的寝宫,期间,甚至没再看过谢元深一眼。
望着言浅之毅然离开的背影,谢元深心头一紧,第一反应是想追上去……
可他握紧拳头,全然不知追上去后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
不甘心永远走不进言浅之的心里,甚至……眼里。
“陛下……”就在他出神之时,魏容语抹了把泪,再度娇滴滴的唤了声。
“难道连陛下,也站在贵妃那边吗……”
谢元深不语,轻叹一声后,才伸手扶起了魏容语。
“你啊……的确是太任性了。”
“原本朕还觉得,母妃罚你禁足三日闭门思过有些重了。”
“但现在看来,还不够。”
“你便在自己宫中禁足十日,好好反省反省吧,待到西域王走了再出来。”
“可别因为你的一时不慎,影响两国邦交。”
魏容语泪盈盈的,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谢元深已经不想听了。
他拂袖离去,回御书房的一路上都神情落寞。
终于,他朝身边的杜公公吩咐道,“去太医院取两瓶最好的金疮药,送到琼华宫去。”
杜公公连忙躬身,“是,奴才立刻着人去办。”
谢元深嗤笑一声,语气满是疲惫,“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朕喜怒无常,是个昏君?”
杜公公抱着雪白的拂尘再度躬身,说的却不是冠冕堂皇的话。
“陛下并非喜怒无常,只是,太在乎贵妃娘娘了。”
“但,奴才觉得贵妃娘娘就是那样的性子,陛下多与她相处些时日,一切都会变好的。”
谢元深苦笑,“居然连你都看出朕对她的心思了?”
“可朕并未如她所愿,重责淑妃,想来……”
“她该更不愿搭理朕了。”
杜公公搀扶着谢元深迈过石阶,语气和缓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陛下今日之举,是顺应时局的明君所为。”
“相信像贵妃娘娘那样聪明的人,是能明白的。”
这些话,听得谢元深心里舒坦。
他转头看向杜伊怀,饶有兴致的回了句,“你倒是挺会说话,也进退得当。”
“来朕身边之前,是在哪儿做事的?”
杜伊怀恭恭敬敬的答道,“回陛下,奴才之前在内务府做事。”
谢元深没再追问,只满意的点头,“好,待会儿下去领十金,就说,是朕赏你的。”
“对了,你既然有心,便替朕想想,怎么才能讨得贵妃欢心。”
“若做得好,朕再赏你一千两黄金都是少的。”
杜伊怀胸有成竹的颔首,“其实陛下,奴才现在,就有一计。”
谢元深:“哦?”
“说说看。”
言语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御书房。
杜伊怀遣散伺候的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张口道:
“其实陛下,贵妃娘娘现在之所以敢如此猖狂,是因为在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克制她的人。”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旦后宫能有一个人与之抗衡,贵妃娘娘定会有所顾忌。”
“到时无论是为了争夺陛下的宠爱,还是稳固自己的地位,贵妃娘娘……”
“都一定会主动向陛下示好的~”
谢元深了然的点点头,“说得的确有些道理。”
“但这些时日你也都看见了,魏淑妃,婉昭仪,包括之前的左婕妤,统统都是无能之辈。”
“朕竟不知,要去哪儿替浅儿找一个对手了~”
闻言,杜公公再度躬身,虽未抬头,但语气里尽是镇定与自信。
“若论家世,后宫的确无人是贵妃娘娘的对手,但若论宠爱……”
话还未说完,谢元深便明白了一切。
他微微皱眉,不可思议道,“你是说……”
“让朕接悦儿进宫?”
杜公公:“是。”
“茹悦姑娘是陛下心头所爱,若有陛下撑腰,即便是没有很好的家世,也定能跟贵妃娘娘相抗衡。”
之前,谢元深倒也想过早些接言茹悦进宫,可……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其实朕查过了,悦儿是言中乾失散多年的妹妹,即便是论家世,她也不比浅儿差。”
“只是……”
“她现在不愿入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