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夜长歌也轻轻碰了碰自己甚至没什么知觉的下半张脸。
“难不成,神医还能让骨肉再生?”
诸葛泠桉自信道,“不算再生,毕竟你脸上的骨肉并未完全坏死。”
“只是治疗的周期,甚至会比替你姐姐解毒得时间更长。”
夜长歌倒是不在意这个,更何况她本就是要替言浅之留住诸葛泠桉的。
留的越久越好。
“好。”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管多久,我都听神医的。”
“你……还是别叫我神医了。”
诸葛泠桉轻叹一声,“积攒了十多年的好名声,这次牢狱之灾,算是全败光了。”
“莫说是唤我神医,现在只怕能放心让我诊病的人都不剩几个了。”
瞧着眼前人落寞的模样,夜长歌赶忙拍拍她的肩头,并不熟练的安慰道:
“怎么会?”
“而且,那牢狱之灾又不是你的错~”
“除了我和姐姐,还有好多好多人,都等着神医治愈呢。”
“甚至包括——”
“当今的皇后娘娘。”
诸葛泠桉握笔的手骤停,看向夜长歌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皇后娘娘?你是宫中人?”
直到现在,诸葛泠桉都还清楚的记得,陷害自己的,是宫中那所谓的皇贵妃。
夜长歌沉思片刻,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应该……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我只是帮她办事,互惠互利的那种。”
诸葛泠桉放下笔,语气中也半点没了方才的温和从容。
“我只是一个医者,无心掺和后宫争斗,若你也是替主子来延揽我的,那就死了这份心吧。”
“我诸葛泠桉即便是死,也不会作为鸟雀死在笼中。”
夜长歌摇摇头,下一秒就重新戴上了那半张面具。
“神医多虑了,我和姐姐,还有皇后娘娘,都是生了旁人治不了的怪病。”
“若想活命,便非求你医治不可。”
“人都惜命,这应该不算什么过错吧?”
说着,她还取下腰间被塞得鼓鼓的钱袋,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诸葛泠桉手中。
“这是我和姐姐的诊金,若是不够,之后再补。”
“总之,绝不会让神医吃亏的。”
对于夜长歌的目的,诸葛泠桉仍是将信将疑。
不过……
她跟她姐姐的确都生了很严重的病,这点倒不是装的。
总之,作为医者,先治好她们的病吧,如今,诸葛泠桉也只能这般说服自己了。
……
当晚,夜长歌暂时留住诸葛泠桉的事情就被传回了宫中。
言浅之很是欣慰,她才在烛光前烧掉那张纸条,窗外就悄然闪过一个黑影。
【哎,又开始了……】
【这人的身手是真差啊。】
看过了那个细作鬼祟的行动,连小白都不由得吐槽了起来。
【我也觉得,言茹悦就算要安插眼线,也该派个身手好点儿的人来吧?】
【连偷窥都偷不明白,身上那种独属于西域的香粉味儿还重得不得了……】
【不是,姑奶奶,你还要忍她多久啊?】
言浅之饶有兴致的勾勾唇,【她和她主子的死期,大概就在这一两天了吧~】
小白有些激动,【哇!浅浅你要开始收网了吗?】
言浅之轻轻抖了抖指尖的灰尘,【当然,不过今晚得下一个大饵~】
大黑和小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夜半,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院翻墙而入,跟往常一样径直进了言浅之的寝殿。
而且,还在墙上留下了一个还算明显的脚印。
……
次日,男人留下的痕迹全被那细作一一捕获。
她本想立刻找机会去向言茹悦禀报,但又觉得这些痕迹似乎太明显了……
就好像,言浅之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样。
就在细作折枝纠结之际,前来为言浅之请平安脉的秦全已经被雁儿送了出来。
秦全满脸含笑,一口一个恭喜,雁儿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色。
折枝发觉不对劲,连忙小心凑了上去。
“真是大喜啊!陛下登基数年,后宫至今无一所出,如今皇后娘娘有孕,若诞下嫡子,那必定是将来的皇太子啊!!!”
雁儿皱着眉,连忙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秦太医,这事先不宜声张,娘娘自有考量。”
之后,雁儿便将秦全送出了琼华宫,可刚才的一切,折枝全都听见了。
皇后娘娘怀孕了?
但不应该啊……
被从来琼华宫之前她就听说过了,陛下从不在任何嫔妃宫中留宿。
包括皇后娘娘。
那她现在所怀的孩子……
定是那奸夫的!!!
想到这儿,折枝赶忙去了言茹悦那儿报告,彼时,温幼仪也在。
为着诸葛泠桉的事,言茹悦心中很不畅快,加上孕早期身体不适,整张小脸儿已经煞白了。
温幼仪自发跪下请罪,言辞恳切的说是自己办事不力,言茹悦知道这事事发突然,所以也并未怪她。
只怪自己下手不够狠,让那眠霜活着在监牢说出了那些话……
好一番干呕后,她终于抬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温幼仪。
“不是妹妹的错,切莫自责。”
“只是如今没了诸葛泠桉……本宫身边倒没有合适的医者可用了。”
“也罢,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折枝便进来了,看见温幼仪在时,她有些支支吾吾的。
但言茹悦坦然道,“婉昭仪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折枝颔首,之后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尤其强调了昨夜的男子,和言浅之的身孕。
听了这些,言茹悦第一时间是惊讶,但同样的,她也觉得言浅之这身孕,来得也太巧合了……
就像提前编排好的一样。
她随即看向温幼仪,“妹妹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温幼仪佯装思考,好半晌才张口道,“这事……不好说。”
“不过姐姐,若确定了奸夫就是衡国公的话,咱们倒是可以从他昨夜的行踪里,来探一探这事的真假。”
“这事儿好办。”言茹悦只一个眼神,一旁的卧月就心领神会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卧月就从夜照安那儿的来了消息。
“娘娘,西域王说,昨夜衡国公的确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