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图绘制得极为精细,从起始港口到途经的各个站点,都一一清晰标明,旁边还附着各个站点的抵达时间。看着这详尽的路线。
韩如心的目光顺着路线一路看去,当看到其中某一段标识时,不禁脱口而出:“还穿过公海。”
他拧紧眉头,手指下意识地轻敲着邀请函。
眼中陡然一亮,忍不住低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条水路就很不错!”
周万里已然消失整整十几天了。
这漫长的七天里,周含梅的心就像一潭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泛起层层烦躁的涟漪。
起初,她还能强装镇定,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股莫名的烦躁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肆意生长、蔓延。
。
周含梅站在厨房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小区门口的方向。
每一天黄昏,她都会站在这个位置稍稍停留,望着马路。
咖啡凉了。跟她的心一样。
房间随着时间一点黑暗。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投下昏黄的光圈。
叶子在雨中飘落,一片片粘在湿漉漉的窗玻璃上,像被抛弃的孩子。
她蜷缩着退将额头抵在膝盖上,闭上眼睛。不只是没开暖气的问题,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名字——周万里。
七天前,他消失了,没有解释,没有告别,就像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
“骗子...周含梅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摸自己的脚趾头。
凛冽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渗入,在窗台上积成一小滩水洼,倒映出她绝美却憔悴的面容。
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王诗涵发来的信息:总裁,你在哪儿?我们都在找你,集团收购的合...
周含梅直接关掉了手机。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解释自己的为什么浑浑噩噩,更不想假装一切都好。
“含梅,你得面对现实。闺蜜顾欣昨天她时这样说,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怜悯,一周没有任何消息,他可能……可能跑了。
“他要是敢跑,我就给他戴绿帽”周含梅当时这样回答。
现在看来好像是老天要给周万里安排一个绿帽了。
她现在躲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别墅的大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周含梅的身体僵住了。
这个房子除了周万里知道地址,其他人都不知道,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她屏住呼吸,希望门外的人以为里面没人而离开。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坚定。
请进。她终于不情愿地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沙哑。
门开了,走廊的光线斜射进来,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周含梅眯起眼睛,逆光中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那轮廓却莫名熟悉,让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打扰了,门没关所以我...熟悉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含梅记忆深处上锁的盒子。
她看到一个被雨水淋透的身影,低垂着头,水珠从他凌乱的发梢不断滴落。
然后那人抬起头,周含梅的血液瞬间凝固。
“周万里?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瘦了许多,胡子拉碴,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阴影,但确确实实是他。
他就这样站在门外,仿佛从地狱归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寒气。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那乐观的微笑,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帅气。
周含梅感到一阵眩晕,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愤怒的质问,冷漠的忽视,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发泄...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平静的开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你...周含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欢迎回来?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所有问题挤在一起,变成了一声哽咽。
周万里向前一步,似乎想要拥抱她,却在看到她后退的动作时停住了。他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疲惫取代。
我能进来吗?他轻声问,语气谨慎得像个陌生人。
周含梅侧身让开,闻到他身上雨水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药草的气味。
周万里走进来,水珠从他身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周万里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好像又回到了梦境的与周含梅对质的那个夜晚。
“你…肚子饿了吗?”周万里小声道。声音里带着紧张。
周含梅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十几天的等待,多少个不眠之夜?就换来这样平淡的开场?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就像他只是下班回家晚了而已。
而且他有班上吗?!
周万里不敢转身,他感觉他的脖子后面架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
……
“你去哪了?她终于问出口,声音比她想象的更尖锐,十几天,周万里,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你死了!
周万里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搓了把脸。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他抬起头,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但我需要先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周含梅想尖叫,想捶打他的胸膛,想质问他怎么能如此冷静。
冷静得像一个杀手。
但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指向浴室的方向。你的衣服...还在原来的地方。
周万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向浴室。
听着水声响起,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感。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确认这不是梦。
她的未婚夫真的回来了,在失踪十多天多后,像幽灵一样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水声停止后,周含梅坐在沙发边缘,手指绞在一起。
浴室门打开,周万里走了出来,穿着他以前的睡衣,头发还滴着水。
他看起来更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眼神更加深沉。
不对,他的眼睛怎么会出现一丝丝畏惧?
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咖啡桌,像一场正式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