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安全,mp7A1内部肯定灌满了,需要完全分解。”
“剃刀就位!mG5他妈成水枪了!弹链也泡了!老子差点被卷进漩涡!”
“铁锤……咳咳咳……活着,装备袋全湿,c4炸药和引信怕是要报废……”
“火种安全,夜莺在协助……左肩固定支架浸水,伤口需要紧急重新处理。”
“夜莺报告,全员已上岸,正在确认具体位置和伤员情况,优先处理危及生命的伤情和装备基本功能恢复。”
八个人如同搁浅的鱼,狼狈不堪地爬上一处被雨季洪水冲刷形成的泥泞河滩,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茂密潮湿的灌木丛后,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吞咽着粘稠湿热的空气。热带午后的阳光顽强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投下零星晃动的光斑,却丝毫驱散不了劫后余生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反而蒸腾起令人窒息的湿热。
艾米丽立刻扑到陈云峰身边,用战术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他湿透、沾满泥污的绷带和已经变形的聚合物固定支架。伤口边缘被水泡得发白,令人担忧。她迅速进行消毒清创,同时通过单兵电台与远在“熔炉”基地的汉斯建立联系。
“渡鸦,报告我们的精确坐标,以及敌人最新动向。”林志豪背靠着一棵布满苔藓的大树,一边快速拆卸他的hK416A7,倒出枪管和机匣内的积水,用急救包里的吸水布条擦拭关键零件,一边呼叫后方支援。
娜塔莉亚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明显的挫败感:“酋长,根据你们应急信标的最后有效信号和河流流速模型推算,你们目前位于目标庄园东南方向约三点七公里处的无名河湾。‘铁幕’的Uh-1Y‘毒液’直升机已确认返回庄园降落。GSS小队和毒枭武装的地面追击队在河边停留约十分钟后,已向庄园方向撤回,未见渡河追击迹象。但是……我们失去了‘哨兵’无人机的实时视野和数据链,它在掩护你们撤退时被流弹击中旋翼,迫降前我已启动数据擦除和自毁程序。”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另外,在信标丢失区域附近,我截获到一段持续时间约五秒、信号强度极高的突发加密通讯,调制模式与之前在庄园内检测到的非标准信号有相似之处,但加密层级更高,无法解析内容。信号源定位模糊,大致在你们当前位置东北方向一至两公里范围内。”
“附近还有未知的活跃信号源?”林志豪的心猛地一沉。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消息之一。意味着这片看似无边的绿色地狱里,除了庄园里那些明处的敌人,很可能还潜伏着不怀好意的第三方,如同阴影中的毒蛇。
“扳手,我给你二十分钟,优先级恢复基础通讯和单兵电台功能!其他人,立即进行装备紧急维护!排除积水,检查弹药,确保主武器至少能打响!我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河岸,这里太暴露了!”林志豪的声音斩钉截铁。河流是天然航线,也是最容易追踪的路径。
队员们无需多言,立刻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行动起来。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在绝境中,保持武器可靠是生存的第一法则。龙云沉默地坐在一块相对干燥、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动作迅捷而有序地将hK417完全分解,导气装置、枪机组件、击发机构……每一个零件都被仔细擦拭、吸干水分,然后涂抹上随身携带的少量高级武器润滑剂。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但那双透过夜视仪支架看向远方的眼睛,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GSS、“屠夫”这些名字,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切割着他记忆中最惨痛的伤疤。
皮埃尔的情况最令人担忧,他的宝贝工具包和大部分备用电子元件都泡了水,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和娜塔莉亚远程配合,尝试用急救包里的酒精棉签、皮埃尔自制的微型加热丝以及有限的备用电池,抢救核心的通讯中继模块和单兵电台。詹姆斯和伊万这两个壮汉则忙着分解清理那挺沉重的mG5和雷明顿870 mcS霰弹枪,检查7.62mm弹链和12号霰弹的状况,不时发出懊恼的叹息。玛利亚负责外围警戒,她那支mp7A1经过快速处理后,至少保证了近距离遭遇战时的反应能力。艾米丽在处理完陈云峰的伤口后,也开始检查自己的医疗装备,许多药品的包装在洪水中受损。
十五分钟在紧张忙碌中飞快流逝。尽管状况依旧糟糕——大部分电子设备功能不全或彻底报废,弹药受潮可靠性存疑,食物补给被污染,每个人都湿漉漉、脏兮兮且带着伤——但至少主武器经过了紧急处理,能够击发,基础的单兵通讯也勉强恢复。小队携带者沉重湿冷的装备,再次义无反顾地潜入危机四伏的雨林深处,向着娜塔莉亚计算的、更隐蔽的一个预设安全点艰难跋涉。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湿透的G3作战服粗糙地摩擦着皮肤,很快磨出红痕和水泡;灌满泥水的靴子每抬一次都如同负重训练;丛林中闷热潮湿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汗水混合着之前的河水,不断流入眼睛和伤口,带来刺痛和感染的风险。队伍在沉默中行军,只听到沉重的喘息、装备摩擦的窸窣声,以及林志豪偶尔通过手势发出的简短指令。龙云和玛利亚交替担任尖兵,利用一切自然掩护,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危险。
一小时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隐藏在一片巨大板状树根和密集藤蔓之后的天然岩洞。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但内部空间出乎意料地干燥宽敞,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岩石的气息,比外面令人窒息的湿热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