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辱幸村精市的,”一个平静的声音,穿透哗啦啦的雨幕,清晰地响起,“真的是手冢国光吗?”
不二周助顶着越来越大的雨势,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跪坐在场地中央的清浅。他蹲下身子,与跪坐在地上的她平视,冰蓝色的眼眸在灰暗的雨幕中,依然平静得如同最深沉的湖水。
他静静地看着清浅,仿佛透过那双眼睛在看身体里那具倔强的灵魂。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没有盖过雨声,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你所喜爱幸村精市,难道会是眼前这般,输不起、失控哭喊、摔拍子、需要依赖别人替他复仇的模样吗?”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穿了清浅最后的心防。她猛地抬起头,透过被雨水和泪水模糊的视线,对上不二那双仿佛能洞悉灵魂最深处的眼睛。随即,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这双正在发抖的、属于幸村精市的手。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沉迷的同人文、漫画、想象中——那个披着外套,立于球场之巅,眼神睥睨,用绝对的实力和举重若轻的气度让所有对手臣服的“神之子”形象。
完美的偶像……此刻自己操控身体所表现出的弱小、狼狈、歇斯底里……
“我……!” 清浅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认知的撕裂感让她几乎窒息。强烈的羞愧和自我厌恶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没有,我不是……“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开始语无伦次:“怎么会呢?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以为我是主角啊……那我的主上呢?”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淌,漂亮的紫色眼眸愈加空洞。
“我怎么会以为,爱情会是主上想要的幸福结局呢?”她的视线落在不二的脸上,声音喃喃:“我最开始爱上的那个人……明明是那样美丽而强大,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心里,他竟然只剩下‘美丽’了呢?明明最开始,我只是想他能幸福,只是想要有人代替我给他幸福。后来怎么变了呢?”
清浅突然情绪激动地身体前倾,一把紧紧拽住不二的手腕,她的眼神混乱,声音在嘈杂的雨声中变得模糊而浑浊:“不都是这样的吗?真幸冢不二忍迹?都是这样的啊,你的那本不是这样的吗?不是的话,我为什么穿过来呢?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二睁开湛蓝的眼眸,略微后退试图挣脱一些,同时坚持着自己“隋舟舟”的穿越人设,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我不知道啊,我这本是抓鬼的啊。”
清浅好似完全没听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逻辑旋涡里,不断地重复着,仿佛要说服自己:“可我穿的这本,是真幸啊,就是真幸啊……”
不二周助转过头,隔着厚重的雨幕,望向并肩站在球场最外围、同样被雨水淋湿的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刻意的不确定和探究:“真幸是指真田跟幸村吗?”
然而清浅却好似没有听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二也不再逼问,他隔着雨幕朝着真田招手。
真田跟手冢立即跑过来。
不二让真田一起扶起幸村,然后四个人一起先前往边上的休息室躲雨。
厚重的雨幕笼罩着一切,仿佛要将刚才那场心理博弈彻底冲刷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