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布罗塞利昂德森林中,杨烈感知到了自然元气的异常波动。
然而,还未深入林间,杨烈那经过强化的感知便已捕捉到一丝不谐。
空气中原本应流淌的、如同母亲呼吸般平稳醇厚的自然生命元气,此刻却隐隐透出一种“淤塞”与“焦灼”感,仿佛健康的肌体被注入了污秽的毒素,整片森林都在发出无声的痛苦呻吟。
他循着这异常的波动深入,很快便看到了源头。
一片原本生机勃勃的林间空地被粗暴地清理出来,几座冒着黑烟的简陋熔炉正在轰鸣运作。一些穿着工装、眼神却空洞麻木的工人,正将一种泛着诡异紫黑色光泽的矿物投入炉中。
熔炉周围的地面呈现出不祥的枯萎与晶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某种腐朽的甜腻气息——这是典型的“工业黑魔法”污染,以榨取性地燃烧生命力为代价,强行转化物质,获取某种力量或资源。
一群身着传统麻袍、手持橡木法杖的德鲁伊,正聚集在空地边缘,与一群手持奇特符文武器、显然是黑魔法资本家护卫的人紧张对峙。
德鲁伊们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悲痛,他们试图引导森林的力量形成翠绿色的光幕,阻挡那污秽能量的扩散,但光幕在紫黑色烟雾的侵蚀下不断波动,显得岌岌可危。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如同古老树皮般的老德鲁伊,他看到走近的杨烈,尤其是感受到杨烈身上那股与森林的痛苦隐隐共鸣、却又迥异于德鲁伊自然魔法的沉静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一丝希冀。
他用古老的凯尔特语夹杂着生硬的法语说道:“外来者……森林在哭泣……这些亵渎者,在用黑暗的机器,抽取大地的生命!”
杨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片被污染的区域。
他能“看”到,森林本身磅礴而愤怒的生命元气正在被强行扭曲、抽离,汇入那黑魔法熔炉,而熔炉产生的污秽能量又反过来侵蚀着森林的根基。这是一种恶性的循环。
直接摧毁熔炉和那些被控制的工人并非难事,但那样做,只是治标,残留的黑魔法污染依旧会持续伤害这片土地。
而且,强行对抗这股被引导的污秽能量,很可能引发更剧烈的爆炸,对森林造成二次伤害。
他回想起在罗马地底的领悟——疏导胜于消灭。
他转向老德鲁伊,以精神意念传递出平和的信息:“我与你们一同守护。但非以毁灭,而以生长。”
老德鲁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他举起橡木法杖,所有德鲁伊同时吟唱起来,更加浓郁的翠绿色能量从四面八方的树木、草地、甚至空气中汇聚而来,不再是硬性的阻挡,而是如同温柔的网,试图安抚和包裹那躁动的污染源。
与此同时,杨烈动了。他并未冲向敌人,而是就地盘膝坐下,心神彻底沉入与这片森林的共鸣之中。
x基因的感知放大到极致,他不再仅仅感受森林的痛苦,而是去深入连接那更深层、更庞大的,属于这片古老林地本身的、未经污染的、充满生机的生命元气海洋!
他体内那圆融无碍、已达“神驭气,气留形”之境的后天真气,被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起来。
真气并非外放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催化剂和引导线,与他自身那宁静包容的先天元炁意念相结合,散发出一种纯粹的、“促进生命本身”的波动。
这股波动,与德鲁伊们引导的自然能量并不完全相同,却奇妙的相辅相成。它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融入德鲁伊们构成的绿色能量网,然后,精准地渗透进那片被污染的区域。
杨烈的目标,并非直接净化黑魔法能量,而是……“助长”它!
他以其强大的心神与真气为引,结合德鲁伊的自然之力,将森林本身那愤怒而磅礴的生命元气,以一种极其精微的方式,引导着灌入那些黑魔法造物——主要是那些正在运作的熔炉以及它们产生的紫黑色能量流——的内部结构最薄弱处。
下一刻,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杨烈引导着森林的磅礴生机,精准注入黑魔法造物的核心。
第一座熔炉发出痛苦的金属呻吟,厚重的荆棘从内部爆发,瞬间绞碎了精密的结构;紧接着,紫黑色的能量流中绽放出巨大的荧光蘑菇,如同活物般吞噬着污秽能量;地面晶化的区域更是钻出无数金属藤蔓,如蛇般缠绕上护卫的武器,将其腐蚀成铁锈。
这不是毁灭,杨烈在心中明悟,这是生命本身的愤怒与创造力。
黑魔法资本家和他的护卫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造物没有受到外来的攻击,却仿佛被森林本身的“生命力”从内部撑爆、同化、扭曲成了怪诞的植物园。
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不是毁灭,而是……失控的生机!
“自然……自然的愤怒!”一个护卫丢下武器,尖叫着逃离。
为首的资本家面色惨白,他看着那个始终静坐、闭目不言的东方老者,仿佛看到了森林意志的化身,再也生不起丝毫对抗的念头,带着残存的手下落荒而逃。
污染源被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解决”,残留的污秽能量在失去了持续供给后,在德鲁伊们引导的自然能量下开始缓慢消散。
杨烈缓缓睁开眼,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深沉的感悟。
在刚才的过程中,他并非操控,而是引导。他切身感受到了这片古老森林那浩瀚、坚韧且充满智慧的生命元气。
这股元气并非温顺,在面对亵渎时,它会爆发出如此狂野而 蓬勃的“怒意”。
而他自身的后天真气与先天元炁,在引导这股庞大外在元气的过程中,仿佛也经历了一次洗礼,变得更加灵动,与天地万物的联系更加紧密。
老德鲁伊颤抖着走上前,用生硬的通用语说道:“外来的行者,您展现的...不是德鲁伊的自然之道,却更深地触动了生命的本质。”
杨烈感受到对方精神传来的震撼与感激,更让他注意到,自身的气息越发的和谐自然了。
他们知道,今天若非这位神秘的东方行者,森林将遭受难以挽回的重创。
杨烈接受了他们的感谢,却婉拒了挽留。他在布罗塞利昂德森林又停留了数月,静静体悟着这片土地在创伤后缓慢愈合过程中,生命元气所展现出的顽强与韧性。
随后,他再次背起简单的行囊,如同一个永恒的旅人,消失在森林的另一端。他的方向,隐约指向东方,那片传说中星空尤其璀璨、也更加孤寂的山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