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留步。”
杨烈刚踏至少林寺山门,一名知客僧便伸手拦阻,目光如电般扫过他腰间那柄看似普通、实则内蕴锋芒的匕首。
“佛门清净地,不便携带凶器。”
杨烈微微一笑,并指如剑,轻弹匕首。只听“铮”的一声清鸣,那匕首竟在他指下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心中有佛,万物皆空。大师着相了。”
知客僧瞳孔微缩,合十退后:“施主请。”
踏入山门,杨烈敏锐的灵觉立刻捕捉到寺内不同寻常的紧绷。往来武僧步伐沉凝,看似平静的寺院深处,暗藏锋芒。
他被引至一间简朴的禅房,接待他的是一位眉毛雪白的老僧慧明。
“施主远来,身上风尘犹带三分江湖气,眼中神光却敛藏七分。”老僧合十,声音平和却自有洞彻之力。
杨烈还礼:“在下杨烈,欲与高僧论一论‘武’与‘禅’。”
“阿弥陀佛。武为护法之技,禅是明心之性。施主欲论其关联,不知从何论起?”
“大师请看。”
杨烈话音未落,并指虚划。一道无形剑气悄无声息地掠过烛火,穿透墙壁,将院外一座石灯笼罩的尖顶齐刷刷削断!
“哐当”一声,石顶落地。烛火,依旧在室内平静燃烧。
慧明大师与一旁侍立的武僧,瞳孔骤然收缩。
“施主好精纯的剑气,好高明的掌控。此已非‘技’,近乎于‘道’。”
“敢问大师,此‘剑道’,与佛门‘禅道’,可有相通之处?”
慧明沉吟片刻:“施主之剑,锋芒内敛,聚于一点,破障而不伤外物。恰似我佛门智慧之剑,斩断烦恼执着,亦需精准犀利,直指本心。
然,剑终是杀伐之器,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禅心如水,映照万物,却不为万物所染。”
“大师的意思是,武是外刃,禅是心鞘?”
“亦可如此说。武是降魔外道,禅是明心本性。若执着于手段之利,忘却目的之纯,便是舍本逐末。”
杨烈默然。慧明的话,点出了他困境的一个侧面。他融汇百家武学,手段层出不穷,但支撑这些手段的“本心”究竟是什么?
“听闻少林有金刚不坏之神功,外御强敌,内镇心魔。不知此法,与这‘心鞘’之说,有何关联?”
“金刚者,至坚至利,能断万物。我寺金刚不坏体,非是单纯皮糙肉厚,乃是淬炼肉身如金刚,同时以佛法淬炼心志如金刚。身心合一,方为真金刚。”
说话间,慧明示意一名值守在外的年轻武僧进来。那武僧运转金钟罩,皮肤泛起古铜色,肌肉紧绷如铁。
“请施主指点。”
杨烈伸出食指,一缕精纯真气透出,轻轻点向武僧膻中穴。一瞬间,他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图像:年轻武僧的“气”如奔腾河流,在体表形成致密气膜,更有一股“坚不可摧”的意念支撑着这层防御。
杨烈收回手指,年轻武僧身上的古铜色褪去,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敬畏。
恰在此时,寺内钟声大作!
“敌袭!”远处传来武僧的呼喝声。一股磅礴的敌意如山压来,显然有强敌趁寺内空虚来袭。
禅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慧明神色凝重,年轻武僧更是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
就在这压力刺激下,杨烈福至心灵。少林金刚之意、道家清静之心、瑜伽生命之能在他体内瞬间融合!
“嗡!”
他周身琉璃宝光暴涨,整间禅房被映照得通透无比。那外来的敌意触及这层光华,竟如冰雪消融,被瞬间隔绝、净化。
慧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阿弥陀佛!施主竟在顷刻间,融会贯通,创出此等兼具佛道精髓的护身神通!”
杨烈散去周身异象,诚恳道:“全赖大师点醒,与贵寺武学启发。此法尚是雏形,还需打磨。”
在少林寺的几日,杨烈与慧明多次论道,对“禅武合一”理解更深,“金刚琉璃身”也初步稳固。然而,脑海中那关于东西方、出世入世、力量与道义的终极矛盾,依旧未能理清。
辞别时,慧明将他送至山门:“杨施主,你之道,不在少林,亦不在任何一寺一观。你的困惑,源于见识太过广博。”
“或许,你需要的不再是‘得到’,而是‘放下’。放下对答案的执着,只问本心,当下该如何,便如何。”
放下?
杨烈咀嚼着这两个字,对慧明深深一揖,转身下山。
下一站,武当山。那里的太极之意,阴阳相生,或许能给他带来新的启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