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林墨看着身边这个一直紧紧跟着他、眼神惶恐又带着一丝依赖的小男孩,下定了决心。他沟通脑海中的系统:
【兑换技能:印地语精通】
【消耗情绪值:3000点】
【确认兑换?】
确认。
一瞬间,大量的语言知识和语感涌入林墨的脑海。
他再次蹲下,与小男孩平视,这一次他用流利而地道的印地语,温柔地问道:
“孩子,别害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个外国人,突然会说他们的话了?!
这神奇的转变,似乎打破了他心中的某些壁垒。
“我……我叫拉朱……”小男孩怯生生地回答。
“好的,拉朱。”林墨的声音更加柔和,“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些欺负你的大孩子是谁?你们平时住在哪里?是谁在……照顾你们吗?”
听到这些问题,拉朱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或许是林墨流利的印地语带来了亲近感,或许是他之前的善意和刚才的解救赢得了信任,也或许是他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和委屈需要倾诉。
他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
“先生,我……我记事起就跟他们住在一起了,我们没有家,住在河边废弃的破房子里。有一个……有一个叫阿贾伊的大叔,他管着我们。他给我们一点吃的,但逼我们出去讨钱、偷东西……如果偷不到足够的钱,回去就会被打,还不给饭吃……他教我们怎么吸引大人的注意,怎么偷钱包,甚至……甚至教大一点的哥哥去抢项链……”
说到这里,拉朱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突然伸出瘦小的手臂,紧紧抱住林墨的大腿,把满是泪痕的脸埋在林墨的裤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白天……白天我卖花给你,就是……就是纳格帕尔大叔让我做的!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好让卡卢(估计是那个动手的小偷)偷你的钱包!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我是个骗子!呜呜呜……”
听着拉朱带着无尽悔恨和恐惧的哭诉,林墨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幕后黑手的愤怒,有对这些孩子悲惨命运的悲哀,也有对拉朱在恐惧中依然保有良知的一丝欣慰。
他轻轻抚摸着拉朱枯黄的头发,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不,拉朱,你不是坏孩子。你只是在努力活下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很勇敢。现在,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好吗?也许,我能帮助你和你的朋友们,真正离开那里。”
拉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墨,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将信将疑的希望。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紧紧抓住林墨的手,带着他走向加尔各答光鲜表皮之下,那处被遗忘的、滋生苦难的阴暗角落。
他们穿过更加狭窄、堆满垃圾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着尿液、腐烂物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最终,在胡格利河一条浑浊支流的岸边,一片被半人高的杂草和废弃物包围的废墟前,拉朱停下了脚步。
这里曾是某个小型工厂或仓库,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墙壁被熏得漆黑,破碎的窗户用破烂的塑料布勉强遮挡。
空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铁皮、破碎的玻璃瓶和各式各样的生活垃圾。
几个废弃的油桶被当作火塘,里面是冰冷的灰烬。
空气中除了臭味,还隐隐有一股……某种化学溶剂的刺鼻气味,这是许多街头流浪儿童用来麻痹神经和抵御饥饿寒冷的“毒品”。
两人慢慢往深处走,拉朱突然僵在原地,他紧紧抓着林墨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但还是手指向废墟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几个少年混杂的交谈声和嬉笑声。
林墨蹲下身,用刚学会的流利印地语低声对拉朱说:“拉朱,你是个勇敢的孩子。现在,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明白吗?”
拉朱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但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迅速蜷缩进一堆废弃的麻袋后面。
林墨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装备。
他将平常用的设备收起,转而启用了一个更小巧、伪装性更好的隐蔽式摄像头别在胸前衣领下,镜头调整到最佳角度。
他需要记录下确凿的证据,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他猫着腰,利用断墙和堆积的废弃物作为掩体,像丛林中的猎手般,悄无声息地向声音来源靠近。
脚下是碎石和玻璃碴,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避免发出任何声响。空气中那股化学溶剂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
随着距离拉近,交谈声变得清晰起来。
是几个半大男孩的声音,语气带着混混特有的流里流气。
林墨屏住呼吸,从一个豁口的墙边缓缓探出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在一片相对空旷、中央堆着钢筋和碎砖的空地上,或坐或站着五六个孩子,年纪从十来岁到十四五岁不等。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是之前欺负拉朱的那几个。
此刻,他们脸上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只有麻木、疲惫和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油滑。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身材也最高壮,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叼着一根捡来的烟屁股,踱步到空地中央。
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凶狠,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小头目。
“好了,别磨蹭了!”疤脸少年不耐烦地喝道,声音沙哑,“把今天的‘收获’都拿出来!老规矩!”
听到这话,那些坐着的、站着的孩子,脸上都闪过一丝不情愿,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默默地开始从自己破烂的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皱巴巴的卢比纸币和硬币、几张外国钞票、几个颜色各异的钱包、甚至还有一两块看起来不算太差的手表……这些财物被一样样放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堆。
疤脸少年满意地看着,将自己身上那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t恤下摆卷起来,做成一个临时的兜子,示意他们:“丢进来!快点!”
孩子们顺从地,一个接一个,将自己“上缴”的财物扔进那个“兜”里。
疤脸少年一边接收,一边粗略地清点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才这么点?你们今天没吃饭吗?是不是自己藏私了?”
就在这时,林墨注意到,在人群边缘,站着一个格外瘦小、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
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空荡荡的裤兜,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当其他孩子都上交完毕,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显得更加孤立无援。
疤脸少年也注意到了他,眉头一拧,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老鼠,你的呢?”
那小个子男孩吓得浑身一哆嗦,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拼命地摇头。
“哑巴了?还是想找死?”疤脸少年脸上的横肉一抖,语气瞬间变得暴戾。
他见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竟然毫无征兆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小男孩的肚子上!
“呃啊!”小男孩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瘦小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踹倒在地,蜷缩起来,痛苦地呻吟着。
疤脸少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将手中收集了所有财物的衣服包裹小心地放在旁边的砖堆上,然后狞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朝着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走去。
他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要继续殴打这个“不守规矩”的同伴。
而这一切,都被林墨胸前那枚隐蔽的摄像头,无比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实时传输到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爆炸了:
【我操!直接踹肚子!这他妈是人吗?!】
【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看得我拳头硬了!墨哥!上啊!制止他!】
【这些孩子太可怜了!那个被打的……天啊!】
【录下来!这都是证据!铁证如山!】
【报警!快报警啊墨哥!】
【我的心都揪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林墨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知道,仅仅记录还不够,他必须阻止眼前的暴行!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从藏身处冲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阴沉、带着浓重口音的成年男性声音,从废墟另一个方向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纳格,动静小点!想把警察引来吗?”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包括疤脸少年在内的所有孩子,身体都瞬间僵硬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比之前更深的恐惧。
林墨心中一震,立刻止住动作,将身体更深地藏回断墙之后。
正主,恐怕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