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驱马上前。
手中虎头湛金枪吞吐寒芒，猛地从怪物头顶刺入。
“嗤啦！”
一道银白枪芒瞬间激射而出，贯穿怪物头颅。
狂暴气劲去势不减，“噗”地自其下体轰出，嘶吼声戛然而止。
【击杀天命污染体“王二麻”，获得天命值x2】
片刻后，尸体化作黑烟消散，只余满地腥臭脓液。
马超收枪挂回鸟翅环，表情却愈发凝重。
野狗、王二麻…
从兽形到人形。
污染体不仅变强，还带上了人名，这让他感到一股莫敏危机感。
若是哪天，像吕布这等巅峰强者遭此污染。
天下谁能抵挡？
“你怎么看？”
他回头询问苏韵。
苏韵拂尘一挥，将座下马驹沾染的尘土掸飞。
笑道：“我？站着看吧。”
见马超翻了个白眼，她才敛了笑意。
“下山前，师尊说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妖魔将出，让我下山历劫，便是为此。”
“果然没错，跟着你，以后定然是危机重重…”
“……”
马超顿时无言以对。
军队继续向着河东治所安邑出发。
沿途，村庄破败成墟，断壁残垣间荒草齐腰。
农田龟裂荒废，无人耕种。
风过处，卷起沙尘，露出白骨累累。
百里内不见炊烟，亦无鸡鸣。
道路旁，散落着许多啃噬过半的人骨。
破碎骨骸间，还粘着残肉，触目惊心。
玩家们哪见过这般炼狱景象？
纷纷俯身作呕，扶着马鞍狂吐不止。
陈欣欣甚至吐得脱力，险些栽下马来，索性被身旁的张野一把拽住。
他们这番狼狈表现，却是引来同袍们的侧目。
无论是羌骑、血狼骑，亦或是羽林孤儿们，又有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他们自然无法理解这几位，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看到…一群没见过血的公子哥儿似的。
不多时，军队行至一片山间林道。
道旁古木枝桠交错，遮天蔽日。
“报！”
一名哨骑自前方疾驰而来，翻身下马。
“将军，前方五里山道发现一支运粮队，打着‘汉’字大旗！”
马超看向地面，林间无甚积雪，倒是枯叶颇多，确实隐约可见车辙痕迹。
他笑道：“许是太仓令口中那支运粮队。”
接着扬声高呼：“将士们，前方便是粮队！赶上他们，便可饱餐一顿了！”
“吼！”
全军将士顿时欢呼雷动。
疲惫感一扫而空，蹄声都轻快了几分。
在距离粮队不到一里，已能看到民夫与牛车、马车拉着的长龙队伍时。
前方却忽然传来骚动。
“贼兵抢粮了！”
民夫的惊呼夹杂着惨叫与兵刃碰撞声。
运粮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民夫惊慌失措，有的往车底下钻。
而原本分散于队伍首尾的护粮队壮丁，则一个个都抽刀提矛往前冲去。
作为护粮队，若是军粮丢失。
不但他们要被斩首，甚至是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轻则抄没家产代偿粮草，重则发配充军。
面对劫掠，自是以命相搏。
此番变故，不待马超下令，便有羽林哨骑迅速疾驰上前探查真伪。
前方运粮官听到后方动静，回头一看。
先是吓得面色惨白，险些从粮车上一头栽下。
待看清“马”字大纛与羽林牙旗。
忙连滚带爬从粮车上跳下。
一边欣喜高呼“将军！”一边往这奔来。
“甲曲，上前剿贼！”
“诺！”
马超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三百羽林骑应声冲出。
仅一个冲锋，前方喊杀声便已停歇。
待马超近前，抢粮贼兵已被击溃，毙者三十余，俘十一人。
只见被俘贼兵皆着汉军戎服，少数几人着皮甲，正跪地求饶。
他们自称是中郎将牛辅麾下。
细问才知，是征召而来的郡兵。
因军中将官克扣粮草，不得已才四下劫掠。
“这并不能成为你们劫掠朝廷军粮理由！”
马超马鞭一指俘虏。
对张野等五名玩家冷声道：“你们五个，将他们就地处决掉。”
五人皆是一怔，僵在原地。
一个个不由地脸色煞白，连最跳脱的吴易凡都没了嬉皮笑脸。
游戏里杀怪如麻，他们不挑礼。
可眼前俘虏跪地求饶的表情，那颤抖的嘴唇、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
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脚发颤。
竟是潜意识已经接受了这是真实世界。
“动手！”
马超语气冰寒，咄咄逼人。
见五人仍未动作，周围羽林军士卒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更有几人，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陈欣欣嘴唇哆嗦，张野扶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敢抬起。
“军正何在？”
马超厉声喝问。
“在！”
一将催马而出。
“违抗将令，拒不执行，该当何罪？”
“禀将军！依‘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其四，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当斩！”
马超头也不回：“给他们十息，拒不执行，一并处死！”
玩家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腰间环首刀好似有千斤重般。
“前方出山道后，停下修整。”
马超勒转马头，留下这句话，率军先行。
寒风中，十息倒计时已经开始。
军正缓缓拔刀的呛啷声、贼兵的哭泣求饶声混在一起，犹如恶魔的低语。
“四！三！二……”
惨叫声接连响起。
接着是呕吐声，哭泣声。
玩家们终于还是拔出了环首刀。
砍头这种事，都是第一次。
有的人干脆利落，比如阿伟、赵昊，手起刀落，砍完就吐。
也有人婆婆妈妈，此刻的陈欣欣、吴易凡便是如此。
一名贼兵脖子被吴易凡连砍三刀，仍未死去，其苦苦哀求“给个痛快！”
奈何吴易凡手脚发软，硬是锯了四五下，人都没死。
最后贼兵挣扎着，一头撞在岩石上，方才结束折磨。
陈欣欣更是连捅一名贼兵二十多刀。
自己反而抱着脑袋痛哭不止，最后更是陷入呆滞，崩溃下线。
马超一边看着将士们依着山谷进行修整，一边远远望着那边“玩家”们的“一血”“首杀”。
不由咧嘴，露出一个残酷笑容。
“游戏？”
“呵呵，来了这个乱世，还想一身干净的回去？”
苏韵悄无声息来到一旁，“将军似乎很信任他们？”
“苏先生以为呢？”
马超不以为意反问。
“他们似乎…干净得过分。”
苏韵用马超的话回答，又问道：“将军所说的‘游戏’是什么？”
“呵，大概，就和你们修仙之人口中‘游戏尘世’一般。”
马超淡淡吐槽。
将士们饮马涧边，炊烟袅袅升起。
简单修整后，便拔营进军。
斜阳西沉时，安邑城楼已在视野中。
城外军营颇大，放眼望去，足有三万人规模。
牛辅率部迎于城外三里。
却推说军中粮秣未至，未备伙食，无法设宴款待。
实则不想分粮给羽林军，同时也是怕羽林军此来会分了他们的军功。
好在后续粮草队及时赶到，马超遂于城外扎营。
夜色渐浓，营中篝火点点。
阿虎引着一道黑影，悄然穿过巡哨，掀帘入了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摇曳，马超正研读着【铁骑破阵操典】。
见来人身影，当即丢下操典，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