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四。”
“瞒上欺下,这是你们的本事?”
“说吧。”
“老五去哪了?”
朱涛缓缓拿起讲台上的戒尺,目光投向朱樉与朱棡,笑容似有若无:“你们知道,二哥说办你们,就一定会办你们!”
“快说!”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在崇文阁内炸响!
“二哥!”
“老五去掏鸟蛋了!”
朱樉与朱棡眼中浮现出恐惧,那是深入骨髓的畏惧。年少时,他们曾被朱涛整得苦不堪言。在他们心中,这位二哥,甚至比父皇还要可怕!
于是,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同伴!
能保自己一命,便顾不得兄弟情谊!
反正,老五今天是逃不过去了,竟敢在老二回京的日子逃课?
他若没事,谁还能有事?
“父皇。”
“老五和老三的事,儿臣愿亲自处置。”
“儿臣定会还父皇一个交代。”
朱涛再次看向面色阴沉的朱元璋,微笑着抱拳请命。
“此事就交给你和老大处理。”
“给我狠狠地罚!”
“还有老三,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微微颔首,又冷冷瞪了朱樉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崇文阁。
“完了完了!”
朱樉如坠冰窟,全身发凉。这是建国以来,父皇第一次如此震怒,而这次执掌家法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冷酷无情的二哥!
“你们去给本王把老五抓回来!”
“不对!”
“绑也要给本王绑回来!”
朱涛目送朱元璋离去,转身对身旁的御前侍卫下令:“再去给本王拿根棍子,今天不抽得他们哭爹喊娘,本王就不配当他们的二哥!”
“老二,你这样太过了。”
“都是自家兄弟。”
“意思意思就行了,何必当真?”
朱标素来宽厚,最不忍见兄弟受责,当下拽住朱棣的手,笑说:“皇上此刻动怒,咱们也别罚得太狠。五弟身子一向弱,若真打坏了,母后定然不会轻饶你!”
“大哥!”
“这话还是留着跟父皇说吧。”
“至于母后那边,我自己会去解释。”
“老子从山东打到兖州,十万叛军都没挡住我。”
“五弟那点本事?”
“收拾他,我连眼都不眨。”
“……”
“老五。”
“跟二哥说实话。”
“你刚才去哪儿了?”
朱涛斜靠在讲桌边,望着被侍卫带回来的朱棣,眼神里透出一丝玩味:“别想着糊弄过去,小时候挨的罚,你还记得吧?”
“二哥。”
“臣弟去背书了。”
可朱棣从不吃软,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哪怕今日逃不过这一顿责罚,也照样昂首挺胸。
“我的刀呢?”
朱涛看着朱棣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又在装傻,作为兄长,怎能惯着他?
“背书?”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崇文阁、大本堂!”
“那是皇子读书的地方!”
“你不在这儿背,反倒跑出去背?”
朱涛找不到自己的刀,面对强辩的朱棣,心中一股怒火直往上冒。
“回二哥的话。”
“先生只说背书,又没说非得在学堂里背。”
朱棣话音刚落,朱樉与朱棡便吓出一身冷汗。老五胆子是真大,这么多年还是不懂忌讳,老二岂是好糊弄的?
“五弟。”
“快向二哥道歉。”
“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
朱标也看不下去了,照这么下去,今天这顿板子朱棣是躲不过了。别说自己不护着他,就他这态度,即便在内宫,怕是连皇上也救不了他。
“别。”
“大哥别插手,不然我真不客气!”
“不是说去背书了吗?”
“那就现在背给我听!”
“一字一板子,错一字加一板子!”
“今天不打得你皮开肉绽,我就不配当这个二哥!”
朱涛摆手示意朱标莫插手,转头冷冷看着朱棣,喝道:“背!”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
“见义不为,无勇也!”
朱棣神态自若,语气流畅,显然早已熟记于心。
“哟。”
“大哥你看。”
“老五居然会背书了,倒是有点长进。”
朱涛略带惊讶地看了眼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转瞬即逝,随即冷冷开口:“别以为背得出几句书,就能逃过这次责罚。竟敢算计你二哥,给我拖出去,狠狠打四十大板,少打一下,我亲手宰了你们!”
“二哥!”
“我都背出来了,你为何还要打我?”
朱棣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涛,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朱涛如今竟如此不讲理?
“给我拖出去打!”
朱涛依旧懒洋洋地挥手,连正眼都不愿瞧一眼。打他,需要理由?
不需要!
只因他是老二!
更是这群兄弟中最难惹的老二!
“得罪了。”
“燕王殿下。”
御前侍卫拱了拱手,便将满腹不甘的朱棣往外押去。
“老二,未免太过分了些。”
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朱标面露不忍,转头看向朱涛求情:“他年纪小,不懂事也正常。况且今日他并无过错,剩下的板子就免了吧,给大哥个面子。”
“也行。”
“谁让我最怕老大呢?”
朱涛无奈点头。他故意震慑朱棣,本就是为了朱标,如今人家开口,他也顺势做个好人。
“老三。”
“明日来我齐王府,把《论语》好好背一遍。”
“穿厚些。”
他冷冷扫了一眼朱樉:“别着凉了。”
“臣弟遵命!”
朱樉哪敢说半个“不”字。眼下正值盛夏,朱涛这话明着关心,实则暗藏玄机——烈日下背书,穿厚衣,这分明是要他吃苦头!
“老五,明日也来我府上。”
“我亲自教你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朱涛又狠狠瞪了朱棣一眼,随即转身,带着侍卫离开崇文阁。
“大哥。”
“二哥为何总是针对我!”
朱棣满眼委屈地望向朱标:“我又没得罪过他。”
“那小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既然知道他已回朝,你还敢不去上课?”
“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况且你二哥素来古怪,行事向来出人意料。”
“他真要打你,随随便便都能找理由。”
朱标看了眼朱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虽有责怪,却也带着心疼:“我那儿有些上好的金创药,稍后让内官送来。别记恨你二哥,好玉尚需雕琢,他谁没教训过?谁落在他手里,不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怎敢记恨二哥。”
朱棣心里明白事理,此事本就是他理亏,即使他如今地位不低,也不能逃避去学堂的责任。比起读书,他更向往战场上的风云,而他最敬仰的人便是二哥朱涛,那位英武的“马上王爷”,绝非虚有其名!
此刻,皇后宫中。
朱涛满脸兴致地指挥下人搬来炭火正旺的炉子,架上铜锅,一旁摆放着洗净的青菜和切得整齐的肉片。
他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去请太子殿下过来,让他带着雄英和太子妃一道来母后这里吃饭,一家人也该聚一聚。”
“遵命。”
太监应声而去,前去请太子朱标。马皇后看着桌上的布置,神色有些疑惑。红红的炭火之上,放着一口铜锅,锅中是滚烫的鸡汤,周围则摆满了未煮过的食材。
这样的吃法?
从未见过!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朱元璋远远便闻到一股香气,本以为是皇后做的美食,走近一看竟是二儿子在捣鼓一顿饭。
他满脸惊讶地望着朱涛:“这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我怎么从没见过?”
“这汤是熟的,可其他都是生的,怎么吃?”
马皇后也好奇地问:“难道只喝汤不成?”
“母后。”朱涛笑着解释,“这叫高汤,是用鸡鸭鱼精心熬制而成,味道鲜美异常。”
“孩儿先前不是说过吗,这叫火锅。”
“咱们家人都不太能吃辣,所以我选了清汤锅底,等下我教大家吃法,保准让人吃完之后回味无穷,夜里都睡不着觉!”
朱涛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这个时代虽有诸多美味佳肴,
但与火锅相比,
在朱涛看来,
还是少了那一口魂!
更何况他背后有系统支持,掌握着最上乘的配方。他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商机,但首要任务,是先征服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味蕾。只要他们点头,他的火锅店便可开遍整个大明江山!
那将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面对如此前景,
谁能不动心?
“大哥。”
“你今日可是有福了。”
“我这火锅,能驱寒暖身,还能清热解毒。你身子一向虚弱,正好补一补,也为咱们老朱家多添几个子嗣。”
朱涛坐在一旁,笑眯眯地对朱标说道:“过两天我还去东宫,亲自给你做几道养生膳食,保证你精神百倍,比吃药都强!”
“这可使不得!”
“你是堂堂齐王,统领一方军队。”
“怎么能屈尊到我东宫来下厨?”
“要是传出去,满朝文武还不把我弹劾到死?”
朱标连连摆手,儒家教化深入其心,讲究“君子远庖厨”。
早在战国年代便流传下来的教诲,朱涛身为大明齐王,怎还会一头扎进去?
就算他是东宫太子也不成!
用不得!
甚至想都不敢想!
“谁敢胡说八道?”
“我宰了他!”
“我替我大哥调理身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朱涛眉头轻皱,随即望向朱标,笑道:“咱老朱家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得了天下,依旧还是庄稼人。要是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的话,这江山不如直接送他们去管。再说,百姓吃饱穿暖才是头等大事,大明以百姓为本,这是根本大法。谁敢触碰这条底线,我就让他家破人亡!”
“嗯。”
“涛儿这话听着痛快,老子喜欢。”
“咱的祖父是农民,父亲是农民,咱自己也是农民!”
“当年要不是活不下去,谁会把命挂在裤腰上?”
“当初咱不也只是一个讨饭的和尚?”
“如今却成了天下至尊!”
“可又能怎样?”
“咱可不想学那些虚伪的皇帝,说什么祖上出过什么名人?”
“咱老朱家往上数八辈,全是种地的!”
“咱喜欢涛儿说的这些话!”
“大明要以民为本,这句话必须写进祖训!”
“标儿,你赶紧记下来。”
朱元璋眼神中透出一股豪情。他是五千年来最接地气的帝王,而真正出身艹莽的帝王,也只有开创大汉数百年的刘邦。大明与大汉,得国最正!
但朱元璋可不像刘邦那般虚情假意。
敢作敢为。
行事果决。
从不因谁有功,就掩盖谁的过错。
做皇帝,就该如此!
“儿臣遵命。”
朱标眼神同样透出不凡的光彩,对着朱元璋抱拳笑道:“大明有二弟,是我大明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