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西洋战船上的旗帜被一刀斩断,挂上大姜的旗帜,在海风中飞扬。一路乘风破浪,向潜龙军大营前进。
苏晚疾跳下听见鸣笛声,匆匆跑上甲板。叶青蔼一眼便瞧见她撑在船头朝她挥手:“oi——长安——”
苏晚疾跳下栈道一路朝她跑去,战船的影子映照她全身,叶青蔼最先冲下船,同苏晚疾相拥。
“长安——”叶青蔼眼眶逐渐湿润,呜咽道:“长安,我终于替叶家雪恨了。”
——
乾合三十年的一场大火,烧得海面上浓烟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可谓是遮天蔽日。
那时叶家还是南疆最大的商行,前往海外贸易的船只不计其数。金银珠宝如流水般进入叶家大门,谁能不眼红!
那时的南疆郡守还不是蒋为均,是废太子的爪牙——徐志。
废太子太想当皇帝了,徐志也太想青云直上了。可养军队养幕僚都需要钱,钱从哪里来?
向西洋人暗中购买的火器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花钱如流水,很快便捉襟见肘。
正当徐志抓耳挠腮,寻求破解之法时,黛安娜公主找上了门。
画舫上,徐志初见戴安娜便觉得她惊为天人。白金卷发绾起藏在帷帽之下,白皙的脸上,鼻梁高挺,眼窝深邃。那如蓝宝石般璀璨的双眸,比胸前的蓝宝石珍珠项链折射出闪耀的火彩还要耀眼。
“听闻郡守大人正为了这个发愁。”戴安娜将一袋金条推向徐志。
徐志双眼放光,强忍着喜悦,故作镇定:“公主这是何意?”
“诚意。大姜人向来注重诚意,这是我带给郡守大人的小小心意。”
戴安娜话锋一转:“只是需要郡守大人相助,要一个人。”
徐志一听立刻警惕起来,身子也僵直了许多。这自然逃不过戴安娜的眼睛,她将金条往前推了推:“听闻南疆叶家商行,富可敌国,我正巧看上了叶家大公子。”
戴安娜放下帷帽的纱幔,缓缓起身:“郡守大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徐志是个人精,他瞬间明白了戴安娜的意思,心中也盘算着可行性。他抱起桌上的金条,沉甸甸的,心中已有打算。
想要叶家倒台的大有人在,只要他放出一点消息,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为他做事。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叶家商行勾结西洋人,暗中输送火器,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叶家商行被瓜分殆尽,叶家商行大公子叶青暮被押上黛西娜公主的货船,在途中逃进船舱打碎酒缸,引火自焚。
——
“乳娘用她的女儿代我去死,我死里逃生,四处流浪。当过乞丐,做过窃贼。后来被初到南疆的姜云岫寻到,送去当学徒,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
叶青蔼紧握着栏杆,指甲快抠下一块木屑来。她浑身紧绷,眼眶发红,凶狠无比。
“那时跟在戴安娜身边抓走我哥哥的下手,便是那时你在潼湖岛上见过的伊森和今日的西洋指挥官汤姆森。”
“那戴西公主又是什么人?”叶青蔼扮做的黛西公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时估计还未有这号人物。
“戴安娜的女儿。”
“那确实该死。”苏晚疾评价道。
叶青蔼微愣,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是不知者无罪,她杀了戴西,便也是杀了无辜之人。
苏晚疾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她享受着母亲戴安娜公主带来的一切,她便不无辜。”
“这些年你打压了不少商户,那些都是曾经使叶家灭门的帮凶吧。”
叶青蔼不语,之前垂着头,良久才轻叹一声:“是。”
“你同姜云岫成为同盟,是为了借着姜云岫之手扳倒徐志吧。”
苏晚疾背靠着栏杆,反手撑着栏杆,有些惬意。
“是,姜云岫天潢贵胄,他找上了我,我没有理由拒绝。左右不过一死,我愿意赌一赌。”
话至此处,叶青蔼又想到一些陈年旧事。她几乎是零帧起手:“姜云岫说你丑鬼。”
“恩?!”
苏晚疾猛地扭头,指着自己,见鬼似的盯着叶青蔼:“我丑!”
“面若李逵,心若无常。又黑又丑又冷血又无情,满面痤疮无颜女。”
苏晚疾一听,更见鬼了:“这是我吗?”
“南疆是这么传的。”
苏晚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丑?她苏晚疾虽然不是貌美如仙子下凡,但是也算尚可,说她丑?
“我要去干死他!”
苏晚疾大步流星,如一阵疾风一般踹开姜云岫的房门。姜云岫鬼祟的站起来,眼神变化莫测,逐渐变得无神。
“晚晚是你吗?”
他伸出手朝前方试探,摸索的向前走。苏晚疾敏锐的发现异样:“你听得见了?”
姜云岫微不可闻的一僵,很快又恢复原样。他并没有回应苏晚疾,而是继续朝前摸索。摸索了一阵,磕到桌角闷哼一声,坐到圆凳上。
他嘟囔着:“还以为是晚晚呢,原来是想多了。”
苏晚疾抱着肩膀,绕着他转了一圈,见姜云岫没有一丝反应,她又试探着低声喊道:“姜狗……姜——狗——”
见姜云岫没有一丝反应,开始摸索着桌上的茶具倒茶水,她又有了鬼点子。她在姜云岫边上,距离姜云岫有一小段距离,确定不会碰到他,便开始胡言乱语。
“我前日上街,遇见个倌儿,美艳无比,我准备纳进来做个妾室。”
“反正你那活计一般,你又看不见,我去找个活好的。”
见姜云岫不为所动,她嘀咕着:“真听不见呢?”
“姜云岫——姜云岫——”她又凑近轻声喊了几声。
“云、岫、哥、哥。”
“夫君~”
“真听不见啊!”
苏晚疾直起身,开始活络筋骨。既然听不见看不见,那岂不是被揍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砰——”
苏晚疾一脚踹向圆凳,姜云岫停顿一下,立刻倒地。
苏晚疾对着他就是一顿猛踹:“我干死你丫的!敢说我丑!”
苏晚疾骑在姜云岫身上左右开弓,一拳一拳往姜云岫身上揍。
姜云岫被一拳接一拳的揍,拳拳到肉。年少无知时,真以为苏晚疾是个李逵,嘴欠评论两句,哪想今日会有这一遭!姜云岫不得不一装到底。
“晚晚是你吗?”
“何故如此打我?”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