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侧福晋能一入府就高居侧福晋之位，家室就不简单。
他父亲苗成军是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任直隶总督，康熙朝，加封兵部尚书衔，后迁四川总督，整肃四川部伍，使蜀地大安。从四川总督任期结束，调回京城，任步军统领。
可惜，苗家就这么一位能人，苗成军在步军统领的任上死去后，苗家就落败了，现在苗家官位最高的也不过是苗侧福晋的四哥苗文成，他以笔帖式入朝为官，奋斗多年，现任昌州知府，至于家里其他人，不过七八品芝麻小官。
“我任四川总督的时候，接见过苗文成，一个中规中矩的文人，都不说他有没有替妹妹报仇的心，就他远在四川，短时间也回不了京城啊！”
“苗大人哪一年死的？”佩文问年羹尧。
“我想想啊，这谁记得住，我找找看书房有没有记载。”
佩文伸手拉住了要起身的他，“别找了，去问问宁先生。”
宁先生是年羹尧供养在府中的幕僚。
很快年羹尧回来了，“苗大人死于康熙四十五年。这和咱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佩文将桌上苗侧福晋那一页推到年羹尧面前，用食指点了点，苗侧福晋小产的时间。
康熙四十七年。
这一年，康熙第一次罢黜了胤礽的太子之位。
这一年，还是四贝勒的皇上，先是失去了他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后又迎来自己的侧福晋苗氏小产，自己的嫡福晋难产母子俱亡。
“想明白了没有？”佩文问。
“当今，这么狠？”
佩文白了年羹尧一样，“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互相残杀，不是司空见惯的事。何况一个侧福晋。”
“大阿哥不是？还有纯元和她肚子里的二阿哥？”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大阿哥他没有害他的理由，最多是放任不管。从这些资料上看，纯元宜修两姐妹之间的厮杀可比皇上和他那群兄弟间的斗争激烈的多。”
年羹尧点点头，心里想，这老话真没说错，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纯元用一曲惊鸿舞抢了自己庶妹宜修即将到手的嫡福晋之位，在自己怀孕后，还要了自己庶妹给丈夫所生的庶长子，给自己肚子里的儿子扫除了将来继承王位的绊脚石。
宜修的反击有够漂亮，够狠。
在皇上让刚刚失去儿子的自己去照顾杀子仇人的时候，不哭不闹，欣然接下，暗中却让杀子仇人一尸两命，母子俱亡。
年羹尧看了一眼自家夫人，这话可不敢说出来，不然自己小命不保。
“至于，纯元，皇上当时还真未必不知情。”
佩文翻出关于纯元难产时的消息。
“啧啧，二阿哥出生后身上遍布青斑，咱们这位疑心病病入膏肓的皇上居然没让人查，只是匆匆安葬了二阿哥，你猜一猜，他是知道二阿哥怎么死的，还是因为纯元也死了太伤心了没想到？
而且‘照顾’纯元到如此境地的宜修却没有受到一点调查。”
年羹尧答非所问。“只空出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怎么够，嫡福晋的位置才更能拉拢人。”
“要不说咱俩是夫妻呢，想的一样。”
“就是不知道，事后，宜修是怎么被扶正的，总不可能真的因为纯元临死的遗言吧？这可不符合咱俩得猜想。”
“那时候德妃可是支持十四爷的，估计是她插手了吧。或许有别的原因，但乌拉那拉家肯定不是皇上当时瞄准的对象。”说着，佩文对着年羹尧笑了一下。
“哈哈，别闹，皇上那不是把苗侧福晋的侧福晋之位给我们年家腾出来了。”
“万一，年大将军看不上侧福晋之位呢。”
“等什么时候年家抬入满军旗再说吧。哈哈哈~~”
“还想抬旗，全家性命都要保不住了。”佩文给年羹尧一个白眼。“再说了，皇上要是真如表现出来的这么爱纯元，府里的大夫和太医，能诊不出纯元怀孕期间被宜修下了性寒之毒。难道都被宜修收买了？
要是宜修有收买大夫和太医的本事，她自己的亲儿子是怎么在生病后没有太医和大夫医治，最终不治而亡的？
四贝勒府还有谁有这种本事让他们既不告知嫡福晋她身中寒毒，又不给掌家的侧福晋所出的长子看诊？”
“怪不得他能笑到最后，够狠！”
“我也是这时候才想到，他不是狠，是天性凉薄。你再看看这些消息，发现什么没？”
“端妃，”年羹尧咂摸咂摸，“她给皇上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就只在皇上登基之后得了一个啥用没有的妃位，齐家啥也没得到，她自己还被妹妹欺负到死，过的连宫里的答应都不如。”
“怎么没得到，她活下来了。和她一起进府的宋格格可早就成了一具枯骨了。”
“啧啧，皇上可是对她说是敲骨吸髓都不为过。”年羹尧愤慨道，以往因为端妃齐月宾给自家妹妹端了堕胎药，自己有多恨她，现在就有多同情她。
堂堂虎贲将军之女，怎么就做了皇上的格格，换个人，哪怕是个王爷，你都能做正室，哦，虎贲将军早死了，那就怪不得了。
“从入府的时间来说，第一，端妃，虎贲将军之女，伺候皇上的第一个女人，至死未有曾孕，无子。”佩文见年羹尧没找到重点，开始说自己的分析。
“第二，庶福晋甘氏，正蓝旗汉军协领之女，苗侧福晋的表妹，至死未有曾孕，无子。”
“第三，咱妹妹，我就不说了。”
“第四，丽嫔费云烟，你帐下参将之女，身强体健，新人入宫之前颇为受宠，却一直无孕。”
“看明白没，入府的武将之女都除了咱妹妹，别说孩子，就是怀孕都没有怀过，咱妹妹皇上也没让她生下来。”
嗯？？？年羹尧不懂，年羹尧大为震惊。
皇上你本就因为强娶纯元，得罪了以抚远将军为首的大批武将，然后你娶这些武将之女不就是要拉拢武将，与他们联姻嘛？
你不让人生孩子，你娶她们入府干嘛？结仇吗？
“皇上想干嘛？”
“谁知道，不过，对我们是件好事，不是吗？”
年羹尧点点头，俩人开始计划，如何给这些武将家传消息，他们要不要暴露自己，这些武将家有多少能拉拢，有多少人可能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