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高原的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在西宁古城的大街小巷。刘丽丽早早起身,并未留恋客栈的温暖床榻,她心知此行前路漫漫,最后的凡尘准备须得周全。略作洗漱,她便背着那个已然颇为沉重的登山包,径直向着西宁城内最大的农贸市场行去。
市场内早已人声鼎沸,各族商贩吆喝叫卖,空气中混杂着牛羊腥膻、香料气息与泥土的味道,充满了鲜活而生猛的市井之气。刘丽丽穿行于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目光锐利,步伐沉稳。她先是在干货摊位前驻足,仔细挑选了数包密封严实、能量最高的军用压缩饼干,又选了几大包风干扎实、肉质上乘的牦牛肉干。此二物体积小,耐储存,能量足,乃是长途跋涉、补充体力的不二之选。
接着,她来到售卖饮具的区域,直接搬了两大箱瓶装水。昆仑山脉虽不乏水源,但初入陌生之地,稳妥为上。然而,她心知一旦深入山域,瓶装水终有尽时。目光流转,她很快锁定了一个摊位上的便携式滤水器。那滤水器不过巴掌大小,结构精巧,据商贩所言,可滤除绝大多数细菌杂质。刘丽丽拿在手中掂量,又仔细查看了滤芯,虽知此物于真正的剧毒或灵气污染恐无效用,但应对寻常山涧溪流,应可保无虞。关键时刻,或许能救急。
“此物要了。”她干脆利落地付钱,将滤水器小心收入包中。
最后,她走到市场边缘一处相对冷清的摊位,这里售卖着各种野外生存的小物件。她补充了打火石、应急救生毯、一大卷伞绳等零碎物品,将登山包外侧的每一个挂点都利用起来,塞得满满当当。
提着又沉重了几分的背包走出喧嚣的市场,刘丽丽寻了处僻静角落,将新购的物资分门别类,仔细地塞入背包主仓和各处副袋。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仿佛不是在整理行囊,而是在擦拭即将出征的兵甲。当指尖触碰到背包侧袋那硬物时,她微微一顿,那是她早已备好的碳钢匕首。冰凉的刀鞘入手,带来一丝沉甸甸的安心感。
她轻轻握住刀柄,并未拔出,只是感受着那份量与轮廓。练气四层中期的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赋予她远超常人的力量与反应,但在这未知的蛮荒山野中,一件趁手的凡铁,有时或许比尚不纯熟的法术更为可靠。山林险恶,毒虫猛兽,乃至人心叵测,有此利刃在手,心中底气便又足了一分。
“凡尘俗物,亦为护道之器。”她低声自语,将背包重新背起,调整好肩带,步履坚定地向着客栈方向返回。行囊已备,只待明日朝阳升起,便可正式踏上奔赴昆仑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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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刘丽丽从容准备之时,林薇薇却仍在西宁城的泥沼中挣扎。
身上的钱财因购买假地图而所剩无几,正规前往昆仑山口的班车费用对她而言已显昂贵,更别提独自包车的天价。绝望之下,她想起了之前在网上搜索攻略时,看到过一些“驴友拼车”、“组队进山”的信息。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在西宁的青年旅社公告栏、相关的户外论坛本地板块上疯狂发布信息,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可怜,希望能找到同去昆仑山口的队伍,分摊车费。
消息发出后,果然有人回应。一个网名叫“西域独狼”的人主动联系了她,自称是资深驴友,正组织一个小队前往昆仑山口进行徒步探险,队伍里还缺一人,可以带她一起,只需分摊两百元的“组织联络费”即可。
“西域独狼”在网络上显得颇为健谈,对昆仑山的一些情况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发来了几张看似专业的徒步装备照片和模糊的风景照。林薇薇被刘丽丽刺激得已然乱了方寸,加之对省钱和找到同伴的迫切渴望,竟未及细细甄别,便信了大半。
两人约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广场见面。林薇薇早早赶到,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个穿着冲锋衣、戴着墨镜的男子匆匆走来,身形气质倒与网上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是‘薇薇安’吗?我是‘西域独狼’。”男子压低声音道。
“是我,是我!”林薇薇连忙点头,像是见到了救星。
男子左右看了看,显得很谨慎:“队里其他人在那边准备了,车也安排好了。你把组织费先给我,我带你去跟他们汇合,马上出发。”
林薇薇不疑有他,想着马上就能离开这个让她屡屡受挫的城市,心中一阵激动,连忙从贴身的钱包里掏出那仅剩的两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钱,迅速塞进口袋,然后指了指广场另一边的一条小巷,说道:“你从这边穿过去,走到头右转,有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等着,车牌尾号是357,你直接上去就行,我去买点东西马上来。”
林薇薇不疑有他,连连道谢,背起她那寒酸的帆布包,便朝着男子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穿过嘈杂的广场,走进那条略显阴暗的小巷,心里还盘算着见到其他队友该如何打招呼。然而,当她走到巷子尽头,右转之后,眼前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零星停放的几辆私家车,哪里有什么银灰色的面包车?更别提尾号357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站在原地等了又等,四处张望,那个自称“西域独狼”的男子却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此刻,林薇薇才恍然惊醒——她又被骗了!
那两百元,是她身上最后的、准备用于支付部分车费的希望!如今,这希望也化为了泡影。
空荡荡的街角,冷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也吹凉了她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她死死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发白,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混合着无尽的委屈、愤怒和绝望,汹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间险恶总与她相伴?为什么刘丽丽就能那般顺遂?
她蹲在墙角,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凄凉。
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她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透出一股被逼到绝境的麻木与狠厉。
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退路了。
她站起身,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投向长途汽车站的方向。正规班车坐不起,组队又被骗,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去车站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愿意让她高价拼车的私人车辆。
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可能要付出比正常价格高得多、甚至可能是身上全部的钱财,而且安全性毫无保障。
但她别无选择。
拖着沉重的步伐,林薇薇再次走向那个让她感到无比屈辱和艰难的车站。她必须去昆仑山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