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低头,看着她脚踝上的绷带,又看了看她被刮破的旗袍和冻得通红的脸颊,心里一阵刺痛:“都怪我,没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怪你,”云瑾轻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对了,我在猎户小屋的时候,听到赵敬尧的人说,他们想让你用承德的粮道和张彪换我,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们。”
陆承泽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不会用粮道换你,更不会让张彪那个叛徒活着。你放心,这次我定要让赵敬尧付出代价。”
帐篷外,林鹤年的副将走进来,恭敬地说:“陆少帅,赵敬尧得知云姑娘被我们救了,又怕您联合我们出兵,已经把驻守在东山的部队撤了回去。另外,我们在猎户小屋抓到了一个奉军士兵,他招认说,赵敬尧本来想在您去东山救云姑娘的时候设埋伏,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找到了云姑娘。”
陆承泽眼底冷意渐浓:“把那个士兵带下去,好好审问,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赵敬尧的秘密。另外,替我谢谢林将军,这次多亏了他。”
“是!”副将转身离开。
帐篷里只剩下陆承泽和云瑾,陆承泽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等你好起来,咱们就回承德。我已经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冰糖雪梨,等会儿让陈平给你送来。”
云瑾点点头,靠在枕头上,看着陆承泽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在这乱世烽烟里,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不顾一切,就是最安稳的依靠。
几日后,云瑾的伤势好转,陆承泽带着她返回承德。马车行至府门口时,苏曼丽和伙计们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云瑾,苏曼丽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几天担心死了,每天都去菩萨面前为你祈福!”
云瑾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走进府里,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更艳了,雪落在花瓣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银。陆承泽牵着云瑾的手,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是我之前让绸缎商做的,本来想等冬至给你,现在提前送给你。”
云瑾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水红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腊梅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旗袍的下摆还绣着一只展翅的蝴蝶,栩栩如生。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蝴蝶,所以让绣娘加了这个图案。”陆承泽轻声说,“等金粉阁重开那天,你穿这件旗袍上台,定是最美的。”
云瑾抬头看向陆承泽,眼里满是笑意:“我很喜欢,谢谢你。”
陆承泽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碎雪,语气温柔:“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不管是赵敬尧,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敢伤害你,我定不会饶了他们。”
窗外,夕阳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泛着温暖的光。云瑾靠在陆承泽身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暗暗想着:等金粉阁重开,等陆承泽平定了赵敬尧,他们就能在这乱世里,寻得一份安稳的幸福。
而此时的奉天,赵敬尧得知云瑾逃脱,又损失了一个士兵,气得将书房里的茶杯摔得粉碎:“陆承泽!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副官小心翼翼地说:“将军,咱们现在兵力不如陆承泽,又失去了林鹤年的信任,不如先忍一忍,等咱们从蒙古换的军火到了,再找机会报仇?”
赵敬尧喘着粗气,眼底满是狠戾:“忍?我怎么忍!陆承泽毁了我的计划,还抓了张彪,这个仇我必须报!你立刻去联系西北的马司令,就说我愿意把奉天的一半商道让给他,只要他肯出兵帮我对付陆承泽!”
副官不敢多言,连忙转身去办。赵敬尧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陆承泽,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而承德的少帅府里,陆承泽正与陈平商议对策。陈平拿着电报说:“少帅,探子回报,赵敬尧正在联系马司令,想联合他对付咱们。马司令一直想扩张势力,说不定真的会答应赵敬尧。”
陆承泽冷笑一声:“马司令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只要咱们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不会帮赵敬尧。你立刻去整理咱们与马司令的贸易账本,再准备一批军火,派人送到马司令的府邸,就说我愿意与他扩大贸易范围,前提是他不能帮赵敬尧。”
“是!”陈平转身离开。
陆承泽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正在堆雪人的云瑾和苏曼丽,眼底满是柔和。他知道,赵敬尧不会善罢甘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云瑾在他身边,他就有信心应对一切。
冬至那天,少帅府张灯结彩,厨房炖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云瑾穿着陆承泽送她的水红色旗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陆承泽和伙计们贴春联。苏曼丽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能在金粉阁过年了,到时候我唱《贵妃醉酒》,你唱《锁麟囊》,定要让承德城的人都来听咱们的戏。”
云瑾笑着点头,喝了一口热茶,温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传到心里。
承德的雪渐渐停了,阳光透过薄云洒在街巷,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敲出细碎的声响。陆承泽的势力在这场风波后愈发稳固,不仅彻底掌控了承德至奉天的商道,还借着林鹤年提供的铁矿,在城外建了兵工厂,短短一个月,麾下部队就换上了新制的步枪,连沈明都亲自从北平赶来,与他商议联合抵御奉军的细则。
消息传开,北方各势力都在猜测陆承泽背后的靠山。有人说他是直系大佬暗中扶持的新秀,也有人说他与南方革命军有联系,甚至还有更离奇的说法,称他得了前朝遗臣的资助。这些流言传到少帅府时,云瑾正陪着陆承泽在书房整理军报,她指着报纸上的猜测,忍不住笑:“他们倒会编故事,还说你得了前朝宝藏,难怪能扩军这么快。”
陆承泽放下钢笔,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耳尖微微发烫。“随他们猜,越猜不透,赵敬尧就越不敢轻举妄动。”他拿起桌上的热茶递到她手里,“这天还冷,多喝点暖身子。”
云瑾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她低头看着杯底的茶叶,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金粉阁的戏子,他是台下沉默的看客,谁也没想到,乱世浮沉里,他们会走到一起。
“对了,兵工厂那边需要的棉花,我已经让刘掌柜从南方调运了,大概下月就能到。”云瑾抬起头,眼底闪着认真的光,“还有士兵的冬衣,绸缎庄也在赶制,绝不会让他们冻着。”
陆承泽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从前他独来独往,凡事只考虑利弊,可自从有了云瑾,他开始学着牵挂,学着为别人着想。“辛苦你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去城郊的温泉山庄住几天,好好歇一歇。”
云瑾点头,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换来他更紧的回握。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暖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紧紧靠在一起。
没过几日,马司令派来的使者就到了承德。对方带来了马司令的亲笔信,信里说愿意与陆承泽达成合作,不仅不帮赵敬尧,还愿意开放西北的商道,前提是陆承泽能提供足够的军火和粮食。
谈判那天,云瑾坐在屏风后,听着陆承泽与使者周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既不卑不亢,又精准地抓住了马司令的需求,短短一个时辰,就敲定了合作细节。等使者走后,云瑾从屏风后走出来,递上一杯温好的参茶:“你刚才说要给马司令的那批军火,是不是要从兵工厂现调?”
“嗯,不过得等新的生产线调试好。”陆承泽接过参茶,顺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你放心,我已经让陈平盯着了,不会出岔子。”他低头看着她,忽然想起上次她被绑架时的场景,心里一阵后怕,“以后这种谈判,你不用特意过来,待在府里就好,外面人多眼杂,我不放心。”
云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摇了摇头:“我待在府里也没事,过来还能帮你记记要点,万一有遗漏呢?”她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再说,有你在,我不怕。”
陆承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满是信任,他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却带着郑重的承诺,像是在告诉她,无论何时,他都会护她周全。
云瑾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别开脸,假装去看桌上的地图,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袖。陆承泽看着她慌乱的模样,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宠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兵工厂顺利投产,第一批军火如期送到了西北,马司令也如约开放了商道。陆承泽的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大,从东北的奉天到西北的银川,都有他的商队和驻军,成为北方真正的“无冕之王”。
赵敬尧得知消息后,气得大病一场,再也没敢主动找陆承泽的麻烦。倒是林鹤年,特意派了人送来贺礼,还附了一封信,信里说希望能与陆承泽长期合作,共同维护北方的安稳。
这天晚上,少帅府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邀请了刘掌柜、王老板等商界好友。宴会上,苏曼丽唱了段《贵妃醉酒》,赢得满堂喝彩。云瑾坐在陆承泽身边,看着他与宾客谈笑风生,眼底满是骄傲。
宴会散后,两人并肩走在院子里。月色皎洁,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腊梅的香气随风飘来,沁人心脾。陆承泽牵着云瑾的手,脚步放慢:“金粉阁的修缮已经完工了,你想什么时候重开?”
云瑾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等开春吧,那时天气暖和了,宾客也多。”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想请从前金粉阁的伙计回来,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好唱戏,好好过日子。”
陆承泽点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都听你的。”他低头在她发顶轻吻,“不管是金粉阁,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你。”
云瑾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怀抱,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这乱世依旧动荡,未来或许还有挑战,但只要身边有陆承泽,她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房间后,陆承泽让下人端来热水,亲自为云瑾泡脚。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鞋袜,指尖轻轻揉着她的脚踝——那里还有上次被绑架时留下的浅疤。“还疼吗?”他抬头问,眼里满是心疼。
云瑾摇摇头:“早就不疼了。”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娇气。”
“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娇气。”陆承泽起身,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绸缎庄核对戏服的样式。”
云瑾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你陪我一会儿再走好不好?”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依赖。
陆承泽的心瞬间软了,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好,我陪着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云瑾看着陆承泽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轻声说:“陆承泽,有你真好。”
陆承泽低头,对上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星光。他俯身,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比之前的更深情,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珍视。“能遇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