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玄离去。
高挺摇了摇头,转身吩咐属下。
“去春明楼,收敛尸身。”
“另外,将那个叫鬼手张的戏法人,放了。”
……
迎仙楼内。
陈玄刚刚推门而入。
便看到凌明与楚天渊正围着李老头和彩衣,听他们讲述着千针姥姥一脉的各种邪门歪道。
见到陈玄回来,凌明立刻兴奋地迎了上来。
“陈道长,怎么样?那凶手是不是已经被你…”
陈玄点了点头。
几人心中欢喜,拉着陈玄吃了一顿好的。
然而没过多久。
迎仙楼的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
紧接着,是酒楼伙计惊慌失措的喊声。
“几位客官,你们不能上去,楼上住的都是贵客。”
“滚开!”
一声粗暴的喝骂响起。
沉重的脚步声,正飞快地朝着楼上冲来。
“砰。”
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七八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泥污的村民闯了进来。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却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惊恐。
为首的一个老者,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对着房间里衣着光鲜的众人连连磕头。
“上仙,救命啊,求求上仙救救我们河坨村。”
他身后的一众村民也跟着跪下,一时间,哭喊声与磕头声响成一片。
酒楼的掌柜和伙计跟在后面,吓得脸色发白,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楚天渊眉头一皱,上前一步。
“诸位乡亲,有话慢慢说,这里不是县衙,你们…”
“我们去过县衙了。”
一个年轻些的村民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
“高大人说此事太过诡异,非他所能及,让我们来迎仙楼求见几位神京来的上仙。”
凌明与楚天渊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
这高挺,倒是会甩锅。
陈玄的目光,落在为首那老者的身上。
“起来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老者浑身一颤,竟真的止住了哭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回…回上仙,小老儿是桃李县下游河坨村的村正。”
“我们村,世代供奉着一尊山神老爷,一直以来都风调雨顺,香火不断。”
老者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恐惧。
“可就在半个月前,山神老爷突然发怒了。”
“山摇地动,河水倒灌,村里的牲畜一夜之间死绝。”
“神庙里的庙祝得了山神托梦,说…说需要一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才能平息神怒。”
听到这里,凌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山神?恐怕又是哪个野修私自收取血税,真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老者哭丧着脸。
“为了保全全村老小的性命,我们只能…选了一对男女出来。”
“可谁知道献祭之后,山神只安稳了三天,就再次发怒,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现在,他又要我们再献祭三对童男童女,否则,否则就要让整个河坨村沉入河底,永世不得超生。”
“上仙,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啊。”
老者说完,又一次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陈玄眼睛微眯,他并非是在同情这村民的遭遇。
陈玄现在已经确定,一切事情都有一次大手在背后推着,可能是要让自己应付不暇。
“又一个,自以为能谋划一切的蠢货?”陈玄心中自语。
千针郎君的案子刚刚了结,这所谓的山神发怒就立刻找上门来。
“带路。”
陈玄吐出两个字。
老者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凌明也来了精神。
“陈道长,我与你同去。”
陈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跟高大人那边,派几名衙役跟着便可。”
……
河坨村位于桃李县下游十里外,地处偏僻,依水而建。
一行人还未真正踏入村界,陈玄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
那是一种混合了河水腥气,腐烂水草与血肉的甜腻腐臭。
风一吹,便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村口,几名手持木棍的壮年村民警惕地盯着他们。
当看到村正领着外人回来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村正,你带这些人回来做什么?”
“山神老爷正在发怒,任何外人踏入村子,都会加重神罚。”
老村正挺直了腰杆,指着陈玄。
“糊涂,这几位是上仙,是来帮我们降服妖邪,拯救村子的。”
那几名村民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陈玄等人。
陈玄一身青色道袍,气质出尘,看上去确实不像凡人。
可他们的眼神,依旧没有放松。
那是一种被长期洗脑后,形成的狂热与麻木。
对外来的一切,都抱着最深的戒备。
陈玄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村内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甜腥腐臭的气味就越发浓郁。
村子里的景象,也愈发诡异。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死气沉沉。
唯有少数几户人家的门缝后,能看到一双双藏着恐惧与不安的眼睛,正偷偷地窥视着他们。
大部分的村民,都聚集在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一座新修的山神庙拔地而起。
庙宇不大,却香火鼎盛,青烟袅袅。
无数村民跪在庙前,神情狂热地叩拜着,口中念念有词,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
凌明看得眉头紧锁。
“这村子,果然不对劲。”
陈玄的目光,穿透了那座庙宇的墙壁。
在别人眼中,那是一座供奉神只的庄严庙堂。
但在陈玄的观气术下。
整座庙宇都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红色邪气笼罩。
那不是神只的庄严气息。
而是一股扭曲混乱,充满了饥饿与贪婪的生命力。
“你们在这里等着。”
陈玄对凌明和几名衙役吩咐了一句。
陈玄施展缩地成寸,直接来到了神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