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指尖刚触到伴生灵髓，一股温润的暖流便顺着指腹蔓延上来。这感觉与赤硫晶的凉意截然不同，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淌过干涸的河床，带着让细胞都为之舒展的生命力。
“凝神。”李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意念引导灵气入体，别贪多。”
阿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现代医学里的静脉注射——灵气就像药液，而他的经脉是从未使用过的血管，贸然灌入只会撑破血管。
他尝试着模仿竹林老者的吐纳节奏，吸气时胸腔鼓起，想象气流顺着鼻腔沉入丹田；呼气时小腹收紧，仿佛要将体内浊气尽数排出。这个过程重复了七次，当第八次吸气时，那股暖流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像找到了闸门的溪流，争先恐后地往他掌心钻。
“来了！”阿木心头一紧，赶紧集中意念。他没学过任何功法，只能用最朴素的想法引导——想象这些灵气像细小的银线，沿着手臂经脉缓缓游走。
起初异常滞涩，像是在布满淤泥的管道里疏通。当灵气行至肘部曲池穴时，突然遇到一股阻力，阿木只觉胳膊一阵酸麻，差点松开手。
“别停！”李师兄低喝，“那是你经脉里的淤塞，用灵髓的力量冲开它！”
阿木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想起物理课上的液压原理，集中精神“压缩”那股暖流。果然，灵气团变得更加凝练，猛地冲破淤塞，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这一冲仿佛打开了连锁反应，后续的灵气顺着畅通的经脉一路下行，过肩井，穿膻中，最终汇入小腹——那里应该就是修士所说的丹田。
当第一缕灵气成功抵达丹田时，阿木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本模糊的夜色变得清晰起来，能看清百米外草叶上的露珠；耳边的虫鸣被无限放大，甚至能分辨出不同虫类的振翅频率。
“这就是……灵气入体？”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李师兄一直在旁紧盯着他，见他气息渐稳，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没想到你第一次引气就如此顺利，看来灵髓对你的契合度远超常人。”
阿木这才注意到，那块伴生灵髓的光芒黯淡了少许，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他连忙松开手：“这灵髓……”
“正常现象。”李师兄摆摆手，“伴生灵髓的能量需要慢慢吸收，每次一刻钟即可，贪多反而伤体。”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盒，“把它收起来，这东西见光死，必须用玉石温养。”
阿木小心翼翼地将灵髓放入玉盒，触手处仍能感觉到残留的暖意。他忽然想起一事：“师兄，既然灵髓能重塑灵根，为何宗门还要用赤硫晶毒害弟子？”
李师兄脸上的喜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伴生灵髓的形成需要百年以上，且必须以赤硫晶矿脉为温床。但开采过程中，赤硫晶会释放出‘蚀灵瘴’，长期接触会腐蚀经脉——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无灵根者能靠近矿脉，因为你们的经脉本就不通，反而不易被瘴气侵蚀。”
阿木恍然大悟。宗门高层显然知道其中关窍，却故意隐瞒，用弟子的健康换取灵髓。那些中毒的弟子，不过是矿脉开采的牺牲品。
“那两个黑衣人……”
“是执法堂的人。”李师兄冷笑，“他们奉长老之命秘密开采，发现我私藏灵髓，自然要灭口。”
阿木心里一沉。执法堂是宗门的暴力机构，这下算是彻底把他们得罪了。
“你怕了？”李师兄看穿了他的心思。
“怕没用。”阿木握紧玉盒，眼神变得坚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穿越前跑夜路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危险，越要掌握主动权。
李师兄赞许地点点头：“我没看错你。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合作？”
“我需要你的肥皂救治更多中毒的弟子，建立自己的势力。”李师兄道，“而你需要灵髓和修炼资源，我可以帮你。”
这是个公平的交易，也是一场危险的同盟。阿木没有犹豫：“我答应你。”
夜色更深时，李师兄带着母石离开了。阿木躺在松针床上，却毫无睡意。丹田内的灵气像颗小太阳，散发着持续的暖意。他尝试着调动这股力量，发现能让指尖微微发热——这大概就是最低阶的“控火术”雏形。
“看来现代知识在修炼上也能派上用场。”他嘴角勾起笑意。用能量转化解释灵力运用，用生物电原理理解经脉运行，或许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修炼路。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在玉盒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阿木知道，从他握住灵髓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安分守己的杂役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