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听“一块大洋”,眼睛霎时亮了,拉起车就跑。
车轮在积雪的街道上碾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溅起的雪沫不断向后飞散。
大约二十分钟后,黄包车停在恭王府附近的一条小巷口。
小红跳下车,轻叩一扇斑驳的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大头披着一件旧棉袄探出身来,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
小红连忙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大头哥,孙强去了胭脂胡同的怡香院,刚进去不久。”
赵大头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把大洋塞进小红手里,“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嘴严实点,别跟任何人提起。”
小红点头应下,赵大头转身回屋。
没过多久他就走了出来——腰后别着一把盒子炮,头戴一顶标志性的东北狗皮帽。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透出狠劲的眼睛。
两人重新坐上黄包车,赶往胭脂胡同。
或许是因为白天发生的命案吓退了嫖客,此时的胭脂胡同显得格外冷清。
只有几个红灯笼在寒风中晃来晃去,勉强提醒人们这里仍是风月之地。
赵大头搂着小红向胡同深处走去。
路过怡香院时,他简单一瞥,就看见孙强和他的两个保镖正在大堂里,与几个穿旗袍的姑娘调笑。
赵大头闪身钻进对面的胭脂铺,铺子老板正打着哈欠算账。
他对小红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挑些胭脂水粉,慢慢选,别着急。”
小红心里明白,拿起柜台上的香粉盒,慢悠悠地试色,还跟老板讨价还价,故意拖延时间。
此时,何雨柱正趴在一家妓院的房脊上,搓着冻得发红的小手。
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带着杀气的男人。如果没猜错,对方要杀的人恐怕也在怡香院里。
一个多钟头过去,怡香院的门终于开了。
孙强被两个保镖架着,醉醺醺地走出来,脚步虚浮,嘴里还哼着小调。
赵大头赶忙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拍在柜台上,对小红低声道:“你先回去,我办点事就来。”
他悄悄跟在孙强三人后面,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快到胡同口时,他正要去摸腰后的盒子炮,忽然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一队日本兵跑过路口。
赵大头急忙躲向旁边,闪进墙角的阴影里,眼睁睁看着一队宪兵扛着枪,朝一个绸缎庄方向跑去。
孙强并未察觉异常,他在街边的馄饨摊前坐下,要了三碗馄饨。
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热气在寒冷的夜里袅袅上升。
“妈的,这怡香院也太黑了,二十块大洋,一顿就没了!”他一边抱怨,一边拿起勺子舀起馄饨往嘴里送,烫得直哈气。
旁边的保镖赶紧谄媚道:“孙哥,您点的可是翠喜,她是头牌,值这个价!”
“没意思,穿上衣服还行,脱了就是一身骨头架子!”孙强似乎并不满意刚才做的事。
赵大头趁这个功夫,悄悄翻进旁边的一个小院,扒着墙缝向外看。
孙强吃完馄饨,掏钱付了账,朝大街上走来。
他招手叫来一辆黄包车。
就在他抬脚要上车的瞬间,赵大头的盒子炮响了。
“砰!”
孙强应声倒地,胸口溅出的鲜血落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两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两声枪响,两人也倒在了雪地里,没了动静。
赵大头收起枪,敏捷地翻过院墙,钻进纵横交错的小胡同中,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八大胡同顿时乱成一片,各家院门“砰砰”地关上,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叫骂声响成一片。
何雨柱听到枪声,就知道那个人已经动手。
他本来还想跟着马老板回家,看来没机会了,只能立即行动。
他迅速跳下房子,几个起落就潜入怡香院。
透过窗户,他看见马老板肥胖的身躯正卖力地做着“俯卧撑”,传出的叫声也颇为销魂。
何雨柱掏出盒子炮,对准马老板的大脑袋就是一枪。
“砰!”
马老板的头上顿时多了一个洞,鲜血飞溅,染红了窗棂纸。
大街上,孙强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艰难地喘着气,手向旁边伸去,喊道:“兄弟……你们还……还活着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寒风刮过胡同的“呜呜”声,还有漫天飘洒的雪花,缓缓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赵大头在迷宫般的小胡同里跑了半天,最后翻进一处破败的院落。
院里的房子塌了半边,只剩下一道断墙还立着。
他靠在断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声音沙哑:“刀疤脸,哥哥给你报仇了……”眼泪混着脸上的煤灰往下流,“那畜生把你糟践成那样,弄个假尾巴装黄大仙……哥哥没本事把你的身子抢回来,但总算给你讨了个公道……”
何雨柱回到什刹海那座银锭桥上,正好碰见气喘吁吁的陈青山。
“你小子跑得也太快了,我都追不上!”陈青山说道。
“我本来想跟着马老板,去他家看看,没想到有人先动手了,实在没辙只能动枪了。”何雨柱回答。
“我见到那小子了,他在大街上杀了三个人,身手不错。”陈青山说道。
“师父,您也知道上次我们救的是我大舅,他们应该是八爷那边的。我以后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咱们插的手。”
陈青山点点头,“柱子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我先不回家了,想去95号院收点保护费。要是能收到钱,咱们全家去吃便宜坊。”
“行,早点回来。”陈青山边说边往前走。
95号四合院里,老贾垂头丧气地推开屋门,棉鞋上沾着的雪沫一进门就化了,在地上留下湿痕。
贾张氏正坐在炕边纳鞋底,手里的针线“哧啦哧啦”响着。一看见他这模样,赶紧放下针线:“当家的,这是咋了?脸拉得这么长。”
老贾叹了口气,往炕沿上一坐,声音无精打采:“厂子里三个车间被炸了,只能停工。有一半人上不了班,暂时在家等着。”
贾张氏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炕上,她瞪大了眼睛:“这可咋整啊?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年货还没置办,这年关咋过?”
“还能咋过?”老贾望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眉头紧锁,“年后……俺去找点零活干吧,能挣一个是一个。”
这时,许大茂家的门被“砰砰”敲响。
“谁呀!敲门敲得跟报丧似的!”许大茂没好气地开门。
“何雨柱,是你啊,我还正想着去哪找你呢!”
“走,去我家。”何雨柱拉着许大茂来到了中院自己家里。
许大茂在房间里蹦跶着,“你家可真冷。”
“废话,没烧炕当然冷。我长话短说,你爹想好花钱让我支招了吗?”
许大茂眼珠一转,说道:“我爹说了,你要先告诉我怎么做才能给钱,不然你的办法要是不管用,我找谁要钱去?”
“还是没诚意,这买卖咱就别做了,拜拜了您呐!”何雨柱起身就要走。
许大茂一看没唬住何雨柱,连忙拉住他的手,“先给一半,先给一半,等把事情平了,再给后面的一半。”
何雨柱无奈摇头,“我给你一个面子,先给四十块,事成后再给十块。不成我退钱,我不退,你烧我家房子!”
许大茂想了半天,点点头,“成,我现在就去找我妈要钱。”
没过多久,许大茂就拿着一个小包回来了。
“这可是我们全家全部的家底了,你可不能骗我!”
“看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家要是完了,这院里可就少了不少乐趣!”
何雨柱把钱揣进怀里,说道:“你去让你妈……”
许大茂听完,立马没好气地说:“就这?就值40块大洋?这钱也太好挣了!”
“你懂个屁,回去跟你爹说去,看他说什么!”何雨柱把许大茂推出门外,锁上门就往外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何雨柱唱着歌走了。
贾张氏看着何雨柱的背影骂道:“小畜生!怎么还不死!”
何雨柱回到家里,就把四十块大洋拍给了沈桂芝。
沈桂芝满脸惊讶,“柱子这是从马老板…”
“娘你想啥呢!这是许大茂给我的咨询费!”
“啥!啥叫咨询费?”
“就是他家出事了,解决不了,我给出了一个主意,事情就能解决了!”何雨柱说道:“不过这钱里有一部分,是明天我们一家人吃饭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