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何雨柱在一阵窒息感中猛然惊醒。
他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萍萍那张圆嘟嘟的脸——这丫头正用两根手指死死捏着他的鼻子。
找死啊你?何雨柱瓮声瓮气地骂道,一把拍开她的手。
呸!不要脸!竟敢睡在小姐床上!
何雨柱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柳如丝那张精致的紫檀雕花大床上,身上还套着一件藕荷色的半身女士睡衣。
这怎么回事?他揉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坐起身。
羞不羞!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萍萍撇着嘴,脸上写满鄙夷。
再胡说看我不揍你!何雨柱作势要起身。
自己干的好事还怕人说?萍萍不甘示弱地回嘴。
何雨柱抄起一个绣花枕头砸过去:我跟你们小姐是表姐弟,睡表姐床上怎么了?
你敢说对小姐没想法?萍萍灵巧地躲开枕头。
有想法怎么了?何雨柱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告诉你,没戏!
走着瞧!
呸!小人得志!萍萍气呼呼地摔门而出。
沈府书房。
沈世昌将一盏青瓷茶盏推到柳如丝面前,茶汤碧绿,氤氲着袅袅热气。
柳如丝却不急着品茶,先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
小四,可知今日为啥唤你前来?沈世昌缓缓开口。
兴师问罪?柳如丝吐出一串烟圈,想问何市长是不是我派人做的?
沈世昌微微颔首,目光如炬。
人都死了,讨论这些还有啥意义?柳如丝淡淡道,指尖轻弹烟灰,若不是他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也不会动手。
李长官很愤怒。已经下令彻查此事。有人目击了凶手的样貌,很快就要公布画像。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谁牵头查办,下场便与何副市长一样。柳如丝眸光一冷,爹,您觉得还会有人步其后尘吗?
放肆!沈世昌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从今往后,我这里的差事你不必再插手。我怕哪天你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不干便不干。柳如丝从手包里取出一份名单,这是还愿意跟着您的人。
沈世昌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上月领饷的还有四十五人,如今怎么只剩十三个?
问过他们了,大多不愿再跟着您。柳如丝唇角微扬,他们要跟着我做生意。
你这是收买人心!沈世昌将名单重重拍在桌上。
就算是吧。柳如丝轻笑,您每月给三十块大洋,我给一百。换作是您,会怎么选?
沈世昌难以置信地瞪着女儿,这个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四,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
爹,别瞪眼了。柳如丝敛起笑容,党国气数已尽,急流勇退才是明智之举。
我奋斗半生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沈世昌激动地站起身,手下多少人指着我吃饭!这几十年的心血,岂能说放就放?况且眼下局势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如丝没有继续听下去,拎起手包走向门口。
在门槛处顿了顿,她回头道:爹,劝劝那些还想跟何雨柱作对的人,他从不主动惹事,但若被逼急了......何市长的下场您也看见了。
小四,你这是在威胁我?沈世昌声音发颤。
柳如丝没有回答,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柳如丝微微蹙眉,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出沈府大门。
南锣鼓巷95号院。
何雨柱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李湘秀在寒风中来回踱步,冻得通红的双手不停搓着。
找你真不容易!李湘秀小跑着迎上来,昨晚睡哪儿去了?
你管我?何雨柱呼出一团白雾,什么事?
李湘秀凑到他耳边低语:你爹部队要转移,你娘打算回四九城,让你赶紧去接人。
这时候回来?现在还不安全啊!何雨柱皱眉。
你是不是又惹麻烦了?李湘秀敏锐地问。
何雨柱没有接话,问道:你自己回去,还是我捎你到东直门?
李湘秀想了想:我跟你到东直门吧。
卡 车在颠簸的路上行驶,何雨柱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
老周回来了没有?他突然问道。
回来了。他还说这几天要见见你。
我惹了点麻烦,还是少跟你们接触为好。何雨柱语气凝重。
“我就知道,你又惹事了,那你娘回来不是很危险吗?”
“我要没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李湘秀放在东直门后,何雨柱立即调转车头,朝着根据地疾驰而去。
到达目的地时,大部队已经开拔,只剩下后勤部队还在收拾行装。
何雨柱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父亲。
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西柏坡。何大清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可能要打仗了,你把你娘和雨水接回城里稳妥些。
“可我觉得不安全啊!“何雨柱为难道。
何大清没有接话,却递来一张清单:现在团里的粮食不缺,但药品和弹药紧张。杨团长派了三人帮你搞物资——二栓,还有王小米、李大花两家人。
我要安排这些人住在哪里?
住在东跨院,我都给你想好了。
何雨柱哭笑不得:爹,我跟我娘说的私房话,你也能给算计进去,真行!
何家小院。
何雨柱一进屋,就看见炕上堆满了大包小裹,几乎无处下脚。
娘,这些旧物件就别带了吧?何雨柱皱眉道。
沈桂枝朝窗外努努嘴:都是小米和大花家的,总不能让人把家当都扔了。
这时何雨水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伸出小手:哥,多给点糖!我要走了,还没有东西给他们呢!
何雨柱从兜里掏出一桶玻璃球和五包糖果塞给她。
“给他们留作纪念吧!”
小丫头抱着东西就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两条小辫在阳光中跳跃着。
下午两点,何雨柱带着一行人准备出发时,惊讶地发现全村的孩子都来送行了。
一个腼腆的小男孩塞给何雨水一只小黑狗,小丫头紧紧抱着狗,哇哇大哭起来。
娘,您在村里待了快两年,人缘还不如这小丫头片子呢?何雨柱打趣道。
沈桂枝轻轻打了儿子一巴掌:家里有什么都往外送,人缘能不好吗?
何雨柱开车来到城门时,发现进城的人排起了长队,每个都要接受严格检查。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先把车停在远处,何雨柱装作路人慢慢走近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城墙上贴着一张通缉令,画像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我靠!放了那个娃娃兵,果然出事了。何雨柱心里暗骂,看来那个道人就是个害人精,昨天还傻了吧唧地感慨一番,真是无聊透顶。
无奈之下,何雨柱回到车上,迅速给自己化了妆。
他对着后视镜仔细端详,化完妆之后,已经和画像有很大区别,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大摇大摆地进城。
要是这些人敢拦我,就只好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