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掏出匕首,割断绳子,把师父从房梁上放下来。
他伸手探向胡云斌的脖颈,发现脉搏仍在微弱地跳动。
许大茂用力拍打师父的胸膛,过了好一会儿,胡云斌才迷迷蒙蒙地醒过来,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他,“大茂,我这是……怎么了?”
许大茂带着哭腔道:“师父,您怎么那么想不开,上吊干啥啊?”
胡云斌虚弱地摇头,目光瞥向仍吊在梁上的小黄皮子,“是那个坏东西施展了幻术……我,我就有样学样,根本控制不住……”
许大茂环顾四周,发现屋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到头晕:“师父,我怎么一进这屋子头就晕,咱们赶紧离开吧?”
胡云斌不愧是倒斗老手,身处险境仍不忘自己是来干啥的?
他仔细观察这房间,发现这屋子的墙上有烧火的烟囱,在和房顶结合的地方有个窟窿,里面居然十分光滑,显然是有什么东西,经常穿梭于此。
更让他起疑的是那个结实的炕面——与另一个房间塌陷的炕截然不同,这个火炕居然是用青石条搭建而成。
就在这时,胡云斌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个蛊惑的声音:“把自己吊起来呀!那滋味舒服得很,快乐似神仙!”
他强忍着眩晕,急忙催促道:“大茂,快走,我又产生幻觉了!”
“这些遗体怎么办?”许大茂问道。
胡云斌咬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带上林楠。其他人……顾不上了!”
两人抬着林楠的尸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经过壁龛时,许大茂顺手将上面一个瓷瓶塞进怀里。
胡云斌见状斥道:“小兔崽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贪这些!”
“总不能白来一趟啊!”许大茂辩解道。
在昏暗的通道里,两个人摔了好几个跟头,才出去。
开到洞外,胡云斌仍心有余悸,命令道:“大茂,赶紧找东西把这个洞口堵上!别再让这些黄皮子出来害人!”
许大茂急忙将破庙里的佛龛、破砖、碎瓦都往洞里扔,可洞口太大,一时难以封堵。
这时,崔大志带着一个山寨弟兄,以及老猎人和那个叫英子的姑娘匆匆赶回庙里。
“师父,林楠怎么了?”崔大志见状大惊。
胡云斌心有余悸:“我们进去的六个人都着了黄皮子的道,把自己都吊上了房梁。要不是大茂来得及时,我这条命就交代在下面了。”
老猎人打量着他们,摇头叹道:“这位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们胆子可真不小,敢闯这黄皮子坟。”
英子接话道:“听老人们说,打这座坟主意的,就没见有人能活着出来。”
许大茂不服气地撇嘴:“我和师父这不就出来了吗?”
“可是跟你进去的那些人不都死了吗?”英子一句话噎得他无言以对。
胡云斌沉痛地说:“黑三、王老七,你们别埋怨我。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把林楠带出来……对不起赵老六他们四个了。”
黑三和王老七连忙说道:“四当家,我们不怪你。这都是命!”
胡云斌说完,朝洞口深深鞠了一躬,嘴里念念有词地超度亡魂。
休息良久,胡云斌才缓过神来。
他惊喜地看着崔大志等人带回的熊肉:“你们居然猎到了这么个大家伙!”
崔大志说道:“都是赵大叔本事大。要没有他,我们几个人都交待在林子里了。”
胡云斌转向老猎人问道:“老哥怎么称呼?”
老猎人捋了捋胡子:“叫我赵四就行。”
“您是本地人吧?给我说说这地方的事呗?”胡云斌问道。
“前面的大土包叫黄皮子坟,山后面有条河叫捞金沟,水里能淘出金沙。”赵四娓娓道来,“小鬼子在的时候,有好几千人在这淘金。好多窝棚和地窝子就搭在这个山脚下……”
胡云斌回想墓穴结构,恍然大悟:“这些黄皮子倒是会挑地方。那些窝棚里住的人日日生火做饭,烟火不绝,就好像是天天在给它们上香。这些黄皮子吸收了这么的供奉,自然就成了气候。”
“咱们能在这大山里见面也算是缘分,老哥,我劝你赶紧离开吧!”赵四说道。
胡云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上心头:“赵老哥,不是我不听劝,如今我们死了五个人,这个仇不能不报。你能不能从村子里给我找几个身强力壮,我要把这大斗挖开,直捣黄皮子老巢。”
赵四为难道:“村里人都知道黄皮子坟邪性,怕是没人肯来。”
“一天一块金子。”胡云斌掏出许大茂给他的金块,“老哥,给我找三个人来,能行不?”
赵四沉吟片刻:“我给你问问。”
胡云斌又嘱咐道:“赵老哥,别宣扬这件事。要是有人来,就带上镐头和铁锹。没人来,我也不埋怨你。”
赵四父女走后,胡云斌就在山脚下挖了个坑,将林楠安葬。
夕阳照在林楠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许大茂赶紧转过脸去。
胡云斌抽噎着说:“孩子,走好。”随后就用铁锹铲土,一锹一锹地将冻土掩上。
四人回到破庙,崔大志问道:“师父,赵四说这个大斗里有青铜宝箱,里面装着美玉和黄金。”
许大茂接话:“师父,咱们不走这个地下通道,怎么取出宝贝?”
胡云斌分析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青铜宝箱就在吊死人的那个炕洞里。这些黄皮子是刻意保护那个房间——它们会使用幻术不假,但法力有限,只能集中在一个小房间里。我们直接打洞到炕下面,把东西掏出来……”
崔大志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今天就啥也不想了,好好吃一顿,养足精神,明天大干一场!”胡云斌说道。
许大茂看着几百斤粗糙的熊肉发愁了:“师父,这熊肉要怎么吃?”
胡云斌摆手:“我们没什么调料,就烤着吃吧。”
五个人边烤熊肉,边商量挖洞的计划。
吃完饭,天已漆黑,狂风呼啸,房顶的瓦片被吹得噼啪作响。
昨夜还是十个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五人。晚上,每人要值守三个小时。
许大茂第一个值守,他坐在火堆旁发呆,回想黄皮子的警告:“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不可能走出这片林子。”
其他四人都睡熟了,只有黑三因脚伤化脓,在角落里不停呻吟。
将近子时,许大茂忽然腹痛难忍,急忙捂着肚子跑到庙后墙根解手。
刚解决完,一抬头就看见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
脑海里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小哥哥,我说过先礼后兵。你们既然不讲信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大茂立即捡起一块石头:“黄皮子,你害死我们五个人,我跟你没完!”说着就将石头扔去。
黄皮子轻盈躲过。
许大茂掏出盒子炮,对准它喝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我打死你!”
黄皮子“哧溜”一声窜走,只留下一句:“你等着,你走不出这片林子。”
“我等你大爷!就知道欺负我!”许大茂骂道。
第二天一大早,赵四带着三个精壮汉子过来。
在胡云斌指挥下,众人在大土包西侧开始挖掘。
人多力量大,到下午两点时已接近挖通,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层。
胡云斌亲自下去,用罗盘确定了位置,在夯土层上做好标记。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终于挖开了。
胡云斌喊来许大茂:“你进去探探,有东西就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