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晏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与宠溺。
“好吃吗?”苏清芷歪头问。
“不及某人甜。”萧承晏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惹得苏清芷耳根微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旁若无人的低声细语、眼神交汇间的亲昵与火花,简直像在偌大的宫殿里自成一个甜蜜的小世界。萧承晏那素来冷峻的脸上偶尔流露出的宠溺笑意,更是让无数偷偷关注这边的闺秀心生艳羡。
就在这时,殿内响起一阵格外热烈的掌声。礼部尚书王砚之女王知画,穿着一袭月白云锦水袖舞衣,如同月宫仙子般立于殿中。她容貌清丽脱俗,身段柔美,随着音乐声翩然起舞。水袖翻飞,旋转跳跃间,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回眸,都精准地、带着欲语还休的情意,投向萧承晏的方向。那舞姿确实美轮美奂,技巧登峰造极,将女子的柔美与诱惑展现得淋漓尽致。
席间不少大臣看得如痴如醉,连声赞叹。连皇帝都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然而,萧承晏的目光,却连一丝一毫的偏移都没有。他正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极其自然地替苏清芷擦了擦唇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苏清芷则微微侧头,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里的甜蜜,比王知画所有的舞姿加起来都要耀眼百倍。
苏清芷一边吃着萧承晏投喂来的美食,一边发出点评:“王爷你看那个舞,跳得真卖力,跟上了发条似的。啧,那位小姐的眼神,都快黏在你身上了,王爷的魅力真大,我是不是该吃点醋?”
萧承晏挑了挑眉,苏清芷继续说道:“皇上这安排,跟大型非诚勿扰似的,哦,就是相亲大会。”
苏清芷的言语大胆、直接,带着现代人的开放思维和幽默感,在这古板拘谨的宫宴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鲜活无比,听得萧承晏嘴角抽搐,又觉得新奇有趣。
她对萧承晏的撩拨更是信手拈来,时而娇嗔,时而调侃,让习惯了女子温婉含蓄的萧承晏,每每被她逗得心痒难耐,又爱又恨。爱她的鲜活灵动,恨她撩完就跑、不管灭火的恶劣行径。
他们这方小天地里弥漫的甜蜜与亲昵,与殿中央卖力表演的王知画形成了鲜明讽刺的对比。王知画一曲舞毕,香汗淋漓,目光依旧痴缠地望着萧承晏的方向,期待地看向萧承晏,却只看到他专注的给苏清芷剥虾的动作,以及苏清芷小声的“够了够了,吃不下了”的娇嗔。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和怨毒。
高坐主位的皇上萧御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越发阴沉。更让他忌惮的是,苏清芷此女,似乎真的会些医术,而七皇子萧景瑞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更让他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搅乱靖王府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局面。
他看了一眼身旁端庄雍容、却眼神同样深沉的皇后沈明懿。皇后微微颔首,心领神会。
“好!王爱卿的千金,果然是才貌双全,舞姿倾城!如此佳人,当配良婿。”皇帝拍手大笑,他的目光扫过依旧旁若无人的萧承晏夫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霾和算计。
他放下酒杯,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目光缓缓地扫过众皇子,最终落在了萧承晏身上,声音带着威严:“承晏啊,你成婚也有些时日了,靖王妃贤良淑德,此次更是救你有功,朕心甚慰。但你的身体如此,尽早开枝散叶方为长久之计啊。”
皇上的目光转向脸色微白的王知画,又环视殿中众人,朗声道:“礼部尚书王砚之女,知书达理,温婉可人,才貌俱佳。朕观其品性,堪为良配。”
他看向萧承晏,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赐予:“今日,朕便做主,将王知画赐予你为侧妃!择吉日入府,也好早日为王妃分忧,为靖王府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原本喧闹的宫宴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靖王夫妇身上!
萧景瑞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好!父皇这步棋走得妙!一箭双雕!既能恶心萧承晏和苏清芷,挑拨他们的关系,又能将王知画这颗钉子安插进靖王府,监视萧承晏的一举一动!王砚是礼部尚书,他的女儿做侧妃,名正言顺,萧承晏若强硬拒绝,就是抗旨不遵!
王知画先是一愣,随即狂喜!能嫁给她爱慕了多年的战神,哪怕只是侧妃,她也愿意。她挺直了腰背,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挑衅般地看向苏清芷。
苏清芷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的手指猛地收紧,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屈辱瞬间从脚底冲上头顶!她猛地抬头看向皇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毫不掩饰的怒火!纳侧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她这个刚刚救了萧承晏性命的王妃置于何地?!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萧承晏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虾。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波澜地迎上皇上带着威压和审视的目光。
他没有看跪在殿中、一脸娇羞得意的王知画,伸出手握了握苏清芷放在桌下的手,示意她安心。
而后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臣多谢皇上厚爱。”他微微一顿,在皇上眼中刚闪过一丝得意时,话锋一转,“但是臣肩上旧伤未愈,御医再三叮嘱,需静心调养,忌……女色。并且王妃为救臣,心力交瘁,亦需静养,此时纳侧妃,恐有违皇上体恤之心。”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王知画的身上,“王小姐才貌双全,当配良缘。入我靖王府为侧妃,实乃屈就。此事,恕臣……不敢领旨,亦不敢耽误王小姐终身。”
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靖王竟然……竟然抗旨了?!虽然理由冠冕堂皇,但本质就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