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番话,成功的让整个大殿安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以死相逼的宣言彻底震懵了!赐死?休妻?宁死也不共侍一夫?这……这简直是在每一个信奉三妻四妾、夫为妻纲的古人心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萧承晏在她跪下说出第一个字时,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他伸出手想要拉起她,却在听到那句赐我一死、宁死不共侍一夫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他毫不犹豫地从轮椅上滑下,撩袍屈膝,同样重重地跪在了苏清芷的身旁!
他高大的身躯紧紧的挨着她,没有看皇上,只是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身边这个为了扞卫他们之间纯粹的感情,不惜以性命相搏的女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同生共死的决心,响彻整个大殿:“臣萧承晏,此生亦只有苏清芷一妻!若皇兄执意赐妾,臣唯有一同请死!或携妻远走,永不回京!请皇兄……成全!”
夫妻二人,并肩跪在大殿中。
一个以死明志,扞卫爱情的纯粹与尊严。
一个以命相随,宣告同生共死的决心与忠诚。
那画面,悲壮而震撼!狠狠地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皇上气得浑身乱颤,指着跪在下方的两人,手指哆嗦着,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赐死?休妻?一同请死?携妻远走?这……这让他如何下台?!这局面已经完全失控!
赐死?因赐妾而赐死靖王夫妻?携妻远走?更不能,让他远离京城,他手里北境的兵马将彻底脱离他的掌控!他是在威胁他!皇上气的几乎要晕厥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无法无天!”皇上只能发出无力的咆哮。
萧景瑞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在这时触霉头。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侧后方传来:“够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身着深紫色凤纹常服、头戴点翠凤钗的老妇人缓缓步入殿中,正是太后!
殿内所有人,包括盛怒中的皇上,都立刻起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母后!”
太后在皇上身旁特设的凤椅上坐下,目光先是扫过气得脸色发紫的皇上,带着一丝不赞同的责备。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依旧并肩跪在殿中的萧承晏和苏清芷的身上,尤其是苏清芷那张写满倔强的小脸。
太后的眼神复杂地变幻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她缓缓开口:“哀家在后殿都听见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她看向皇上,语气带着一丝责备,“皇上,今日你这般逼迫自己的兄弟,动辄摔杯问罪,是要让天下人看我们皇家的笑话吗?”
皇上被太后当众训斥,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反驳:“母后,是这靖王妃她……”
“她怎么了?”太后打断皇上,目光再次转向苏清芷,“哀家只听到,她为了维护与承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宁死不屈!这份烈性,这份对感情的执着,哀家……倒是有些佩服。”她的话让所有人再次震惊!太后竟然……称赞了苏清芷?!
太后缓缓起身,走到苏清芷面前,亲自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好孩子,起来吧。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若非那日你当机立断,妙手回春,哀家这把老骨头,恐怕前些日子就要去陪先帝了!”
太后看向皇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身为人君,更应体恤恩义!今日宫宴,本是君臣同乐,如此行事,岂是明君所为?岂不令天下忠义之士寒心?!”
太后的话语,字字句句敲打在皇上的心坎上,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太后的救命之恩,是苏清芷最大的护身符!
“至于纳妾之事……”太后疲惫地挥了挥手,“承晏既已言明心意,清芷亦以死明志,情比金坚,感天动地!哀家瞧着,甚好!非要逼迫一对恩爱夫妻,闹得家宅不宁,甚至血溅宫闱吗?”
太后的目光扫过全场,无人敢与之对视。
“此事,到此为止!”太后的声音带着终结的意味,“哀家累了,这宫宴,也散了吧!”
说罢,太后不再看任何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去。
皇上的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腾,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憋屈至极的冷哼!连场面话都懒得再说,在太监的尖声唱喏中,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侍卫上前将萧承晏重新扶回轮椅上,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苏清芷冰冷的手,两人相视一眼,无需言语,彼此坚定的守护,尽在不言中。
回府后,幽踪站在靖王府门口,看到萧承晏和苏清芷下了马车,走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难得的兴奋:“王爷,星坠草有下落了!”
萧承晏点点头:“推我去书房。”
靖王府的书房内,萧承晏靠坐在轮椅中,幽踪单膝跪地:“王爷,属下追查数月,星坠草的下落已有眉目。探子回报,此物极有可能生长于西南千里之外的药王谷深处,十年方得一株。但此谷避世百年,谷主脾气古怪,医术通神,却立下规矩,非有缘人、非奇难杂症者,绝不出手,更不轻易赠药。”
药王谷!萧承晏眸色一深。那是个连皇室都讳莫如深的地方,传闻谷中机关重重,毒瘴弥漫,更有不出世的高人守护。以他如今的身份和京中虎视眈眈的局势,一旦离京,必然引发各方猜忌甚至截杀,风险太大。
“本王……”他正欲开口,一只微凉却坚定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苏清芷站在他的身旁,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决心:“王爷,我去。”
“不可!”萧承晏断然拒绝,反手握住她,“药王谷凶险莫测,千里迢迢,你的身子才将养好,如何经得起骑马跋涉?况京中……”
“京中更需要王爷坐镇!”苏清芷打断他,声音轻柔,“皇上、萧景瑞、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在盯着你!你若离京,才是真正的凶险!而我,”她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嘴角含笑,“只是一个卧病在床的王妃,谁会留意一个病人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