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老王爷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刻意放柔了许多,带着一种与他外形极不相符的笨拙温情,“让你受委屈了!”
他虎目圆睁,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愤怒:“苏文鸿那个畜生!王氏那个毒妇!还有那些个混账东西!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是畜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气得在原地直转圈,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去镇国公府。
转了几圈,老王爷猛地停下,看着苏清芷,眼神无比认真:“丫头,以前的事……外公不知道,让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丫头,你记住!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承晏这小子,还有外公我!我们爷俩,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疼!谁敢再欺负你,就是跟整个靖王府过不去!老夫第一个剁了他!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他拍着胸脯,话语朴实无华,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充满了长辈最真挚的承诺与守护。
这份笨拙却滚烫的温情,如同暖流注入苏清芷冰冷的心田。她看着眼前这位须发皆白、脾气火爆却真心实意疼她的老人,鼻尖再次一酸,泪水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外公……”她声音哽咽,深深福了一礼,“谢谢您……”
老王爷见苏清芷落泪,更是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哎哟,丫头别哭别哭!哭得外公心都碎了!”他搓着手,想转移话题,想起幽踪汇报中提到的苏清芷在国公府控诉时提及的亡母。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丫头啊……那个……你母亲她……”他怕勾起苏清芷的伤心事,问得极其谨慎,“是个什么样的人?外公……外公听你提起,她……她好像对你很好?”
提到母亲,苏清芷眼中的悲伤被一种深切的怀念取代。
“我娘她……”她声音轻柔,带着追忆,“她……很美,很温柔,像画里的仙子。她总是笑着,说话轻轻的,对我……极好极好。”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光,“只是……她从未跟我提起过她的娘家,她说……她是个孤儿,从小被一户好心的医家收养,学了些医术。”
苏清芷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奇怪,她说自己是孤儿,可我记忆中,我娘她似乎……并不缺钱,她……好像很有钱?她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精美的首饰和华贵的衣料,但她从不张扬。她教我识字念书,教我医术药理,那些医书……也都非常珍贵。”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困惑和苦涩:“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府里一些老仆的闲言碎语……他们说……说我父亲当年,根本不是什么才子佳人两情相悦。他是看中了我娘的美貌……和她带来的数目惊人的嫁妆!是他花言巧语,骗了我娘嫁给他……”
“我娘临终前……”苏清芷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反复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那套银针!她说……这是她师父留给她的最重要的东西……让我无论如何,都要随身携带,绝不能遗失……”
苏清芷抬起头,看向老王爷和萧承晏:“其他的……她就什么也没说了,外公,承晏,你们说……我娘她……真的只是一个被医家收养的孤儿吗?这套银针……又有什么特别的?”她拿出那套随身携带的银针,轻轻打开,露出那套排列整齐、在夕阳下闪烁着内敛银光的细针。针尾处,似乎隐隐雕刻着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
萧承晏和老王爷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小小的银针上,老王爷浓眉紧锁,萧承晏则若有所思。
“孤儿…却身怀巨资…还有这等绝非寻常匠人能打造、甚至可能大有来历的银针…”老王爷陆霆沉声低语,“丫头,你娘的身份…恐怕绝不简单,这背后,定有隐情!”
老王爷陆霆没有再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清芷的肩膀,声音带着慈爱:“丫头,别难过,你娘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她留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至于其他的……有外公在!外公总会帮你弄清楚的!”
夜色尚未褪尽,整个靖王府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静谧之中,连巡夜的侍卫都放轻了脚步。
主院内,苏清芷蜷在萧承晏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昨夜一番深入交流后,疲惫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极致的放松与抚慰,此刻睡得正沉,脸颊还带着昨夜缠绵后未散尽的淡淡红晕。
萧承晏的手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腰肢,面具搁在枕边,俊美的侧脸在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安宁。两人呼吸均匀,显然都沉浸在极深的睡眠里,毕竟,昨夜运动消耗颇大,入睡时已近三更。
“清芷丫头!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瞬间打破了主院的宁静!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唔……”苏清芷在睡梦中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萧承晏怀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地嘟囔:“打雷了……?”
萧承晏几乎是瞬间惊醒,随即在听到那熟悉的大嗓门时,又化作了浓浓的无奈和……一丝被打扰的怨气。
紧接着是“砰砰砰!”毫不客气的拍门声,力道之大,震得门板都在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
门外,老王爷陆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如同打了鸡血般,正叉着腰,对着紧闭的房门进行狮吼功攻击:“清芷丫头!快起来!习武要趁早!一日之计在于晨!再睡下去,筋骨都锈住啦!”
“外公知道你们年轻人贪睡!但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保护自己?!怎么揍那些不长眼的混账东西?!”
“快起来!快起来!外公连练功场都给你热好场子了!再不起来,外公可要进去揪人啦!”老王爷一边吼,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活动着手腕脚腕,一副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