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魇吓得浑身一颤,连连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实在是那雾尊太过厉害……属下……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若不放人,属下此刻早已是尸体一具,更无法向殿下报信了啊!”
萧景瑞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显然气到了极点。他来回踱步,半晌,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墨魇,语气阴冷:“既然人放了,那就再去抓!立刻!马上!给我抓更多的回来!弥补这次的损失!听到没有?!”
再去抓?墨魇一听,魂都快吓飞了!雾尊明确警告过,若再行此事,必取他性命!那位煞神的手段,他可是亲身领教过了,绝无侥幸!
可他也不敢直接拒绝萧景瑞,这位七皇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胸狭窄、手段狠辣,若惹怒了他,下场同样凄惨!
墨魇心中念头急转,只得采取拖延之计,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是……是!殿下放心!属下……属下这就去办!定会尽快为殿下补齐……”但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至少近期内,绝不能再顶风作案,必须先养好伤,再派些无关紧要的外围弟子去做做样子,应付了事。至于雾尊的警告……他只能祈祷那位煞神只是偶然路过,不会再关注此事。
萧景瑞看着墨魇那副惶恐应承的模样,冷哼一声,虽然怒气未消,但也知此事急不得,尤其还牵扯到一个来历不明的绝世高手。他甩下一句:“尽快办好!若是再出纰漏,提头来见!”说罢,便不再看瘫软在地的墨魇,重新披上斗篷,阴沉着脸离开了这处秘密石室。
石室内,只剩下墨魇一人瘫在冰冷的地上,捂着剧痛的胸口,脸上交织着对雾尊的恐惧、对萧景瑞的畏惧以及夹在两者之间的绝望与无奈。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左右为难。
阳奉阴违,成了他眼下唯一的选择,却也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慈安寺内,苏清芷洗漱完毕,正欲吹熄烛火安歇,突然!“咻……啪!”
一支尾部系着黑羽的飞镖,穿透了厢房的纸窗,力道惊人地深深钉入了房内的木柱之上!
苏清芷的心猛地一跳,瞬间警惕起来。她快步上前,并未立刻拔下飞镖,而是先侧耳倾听窗外的动静,确认再无异常后,才小心地取下飞镖。镖身上,牢牢绑着一卷细小的字条。
她展开字条,就着昏黄的烛光,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略显潦草却力道十足的字:若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今夜子时,独身一人,至寺后竹林。
那个人!又是那个人!茶楼里王知画的咆哮,这些日子隐约的不安,此刻被这封突如其来的密信彻底勾起。
她攥紧了字条,坐回椅中,去,还是不去?
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对方刻意提及那个人,正是抓住了她心中的疑窦与软肋。理智告诉她,这太冒险,对方敌友不明,目的不清,孤身前往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是……若不去,这根刺便永远扎在心里。对方既然能精准地将飞镖射入她的房间,显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躲是躲不过的。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茶楼那日,除了王知画,还有谁在暗中窥听?这幕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子时将近,竹林深处愈发黑暗幽深。苏清芷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几枚银针暗藏袖中,又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防身药粉。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后门,悄悄地来到了慈安寺后的竹林之中。
竹林深处,可视范围极低。四周只有风吹过竹叶的呜咽声,更添几分阴森。
苏清芷停下脚步,冷静地环视四周:“我来了,阁下何必藏头露尾?”
话音刚落,前方一片浓密的竹影一阵晃动,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头戴宽大斗笠、黑纱垂面彻底遮挡了面容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站在那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果然还是来了。”一个刻意压低了嗓音、显得沙哑怪异的声音从黑纱后传来,听不出原本的音色,“看来,那个人在你心中,分量不轻啊。”
苏清芷心中警惕更甚,她冷声道:“你约我来此,若只是想故弄玄虚,那便恕不奉陪了。除了提及那个人,你还有何目的?”
“哈哈哈……”黑衣人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目的?我只是好心,想提醒靖王妃早做打算罢了。看来你很介意那个人的存在?”他试图用语言撩拨苏清芷的情绪。
苏清芷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静:“与你何干?”
那黑衣人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恶意的玩味:“与我何干?我只是不忍心看靖王妃你被人蒙在鼓里罢了,你可知道,那个人……曾经差一点,就坐上了你现在的位置,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靖王妃!”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苏清芷的反应,可惜苏清芷隐藏在黑暗中,面容平静。
“若不是三年前靖王突然出了那场意外,重伤残疾……你以为,靖王妃的位置,轮得到你苏清芷吗?哈哈哈……你可知他们当年……!”
“那又如何?”苏清芷打断他,心却微微收紧,但语气却依旧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嘲讽:“陈年旧事,也值得阁下在此大肆渲染?现在,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不是吗?”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苏清芷如此冷静,微微一愣,黑纱后的目光闪烁,随即加重了语气:“现在是你没错!但等她回来呢?等她回来,你以为靖王还会只要你一人吗?他一定会娶她!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骗你这无知妇孺的玩笑话罢了!苏清芷,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紧紧盯着苏清芷,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动摇:“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害怕了,我可以帮你!帮你离开靖王府,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等她回来,你的下场只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