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瞬间炸开。
虽有不少大臣觉得此事蹊跷,证据来得太过容易,但巫蛊之事素来是帝王大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之萧承晏手握兵权时曾功高震主,如今虽残废,其王妃却又风头过盛,引人嫉恨,一时间,落井下石者、明哲保身者、真心忧虑者皆有之。
太后面色凝重,虽觉疑点重重,但在确凿物证和汹涌舆情之下,只得下令:禁军统领即刻带人前往靖王府,请靖王妃入宫协助调查!
旨意一下,大队全副武装的皇宫禁军便已奉命出动,如狼似虎地将靖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弓弩上弦,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肃杀无比!
禁军统领手持诏书,站在靖王府大门外,高声道:“奉太后娘娘懿旨,查获巫蛊厌胜之物,疑犯靖王妃苏清芷,即刻押入天牢候审!靖王府一干人等,禁足府内,不得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
只见靖王府大门缓缓打开,萧承晏坐在轮椅上,面覆寒霜,在老王爷陆霆以及一众眼神冰冷、煞气腾腾的靖王府侍卫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
“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王府邸放肆!”老王爷陆霆须发戟张,声如洪钟。
禁军统领硬着头皮上前:“老王爷,王爷,王妃!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证据确凿,还请靖王妃随末将走一趟,以免……伤了和气!”
“证据确凿?”苏清芷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她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被人捧在手中的木盒和人偶上,眼神锐利。
“大人手中之物,便是所谓的罪证吗?”苏清芷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那官员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虚,强自镇定道:“铁证如山!人偶在此,生辰八字清晰无误!靖王妃还有何话可说?!”
“这位大人,可否将那证据拿近些,让本妃也瞧瞧,是如何个确凿法?”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
那位官员犹豫了一下,碍于靖王府的威慑,最终还是将盒子捧上前。
苏清芷并未用手去碰那人偶,只是微微俯身,仔细看了看那人偶身上插着的银针,尤其是那用朱砂书写的生辰八字,她甚至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片刻后,她直起身,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可否请大人,将那人偶凑近些,让大家闻一闻,那书写八字的朱砂,除了朱砂的气味,是否还夹杂着一股极其细微的……丹参粉的苦涩之气?”
此言一出,那官员脸色瞬间微变,手下意识地将人偶往后缩了缩。
苏清芷却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冰冷:“丹参粉,性微寒,味苦,常用于活血化瘀。但其粉末若与朱砂混合,色泽更深更艳,且能延缓朱砂褪色,看似更能保持诅咒效力?可惜……”
她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扫视全场:“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真正的南疆巫蛊诅咒,讲究至阴至邪,所用材料恨不得全是剧毒之物,岂会掺入活血化瘀的丹参粉?这分明是生怕诅咒不够新鲜,特意加料保持色泽,好让它被及时发现吧?”
“如此拙劣不堪、自相矛盾的栽赃手段,”苏清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严与蔑视,“也敢拿来构陷本王妃?幕后之人,是黔驴技穷了,还是当真以为,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是眼盲心瞎之辈吗?!”
苏清芷的一番话,条理清晰,直指要害,顿时让前来拿人的禁军和官员们一阵骚动,不少人脸上露出疑虑之色。确实,这罪证来得太过容易,而靖王妃的辩解听起来合情合理,尤其是丹参粉这个细节,若非极通药理之人,绝难察觉且如此肯定!
禁军统领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接到的命令是拿人,却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强硬的反抗和如此有理有据的辩驳。
“巧舌如簧!”那手持人偶的官员强辩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谁知是不是你故意为之,混淆视听!无论如何,此物是从你靖王府找出,你便脱不了干系!废话少说!今日必须将靖王妃带走审问!来人!”
“放肆!本王看谁敢动!”萧承晏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冰寒彻骨:“本王的王妃,岂是你们凭此等拙劣伎俩就能带走屈打成招的?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本王剑下无情!今日就让他横着出这条街!”
老王爷更是直接上前一步:“老子看哪个龟孙子敢动我外孙媳妇儿!想拿人?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真当我靖王府是泥捏的不成?!”
他们身后,靖王府侍卫们“唰”地一声,刀剑齐出,寒光耀眼,一股久经沙场血战的杀气轰然爆发开来,竟将人数占优的禁军气势都压了下去!
禁军们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是圣旨,一边是战力彪悍、态度强硬的靖王府,尤其还有老王爷这尊功勋卓着的老杀神在,真要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场面,顿时陷入了僵持之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剑拔弩张,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这场巨大的冲突。
苏清芷站在萧承晏和老王爷中间,看着眼前为了保护她而与整个禁军对峙的男人们,心中暖流涌动,更是坚定了绝不能任由对方阴谋得逞的决心。她知道,这仅仅是一场风暴的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而对方既然使出如此毒计,必定还有后手。
一场血腥冲突眼看无法避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带着几分虚伪关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哎呀!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何必动刀动枪的?靖王,老王爷,息怒,息怒啊!”
只见七皇子萧景瑞排开众人,故作从容地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和事佬般的笑容,他先是瞥了一眼那手持人偶、脸色发白的官员,随即看向萧承晏,语重心长般地劝道:“靖王,本王知道您心疼靖王妃,但如今证据确凿,您这般公然抗旨,与禁军对峙,岂不是坐实了心虚?依本王看,不如先让靖王妃随他们去宫里走一趟,清者自清,想必刑部和大理寺定会查明真相,还靖王妃一个清白。您这样硬抗,于靖王妃,于靖王府,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