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谛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老王爷院落,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了,直接冲入内室,“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床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老王爷!求您快去看看王爷吧!要出大事了!”
老王爷陆霆因担忧苏清芷,也是两日未曾安眠,方才刚勉强合眼,闻声立刻惊醒,猛地坐起:“又发生了何事?!可是清芷丫头……”
谛听急声将地牢中苏映雪所言,以及那一命换一命的残酷方法快速复述了一遍。
老王爷听完,脸色骤变,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以他对萧承晏的了解,若此法为真,那混小子绝对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一把抓起外袍披在身上,连鞋子都穿得歪歪斜斜,对着谛听吼道:“快!”
老王爷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一边胡乱系着衣带,一边跟着谛听,那衣带因心慌意乱而系得乱七八糟,他几乎是跑着冲向书房。
两人刚刚气喘吁吁地赶到书房门口,正要闯入,就听见里面传来止语一声带着颤抖的惊呼:“王爷!王爷!找到了!在这里!”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得老王爷心头猛颤!他与谛听对视了一眼,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萧承晏一把从止语手中拿过一本封面古朴、颜色泛黄的古籍,封面上正是四个模糊的篆体字《玄阴秘录》!他修长的手指急速地翻动着书页,目光如炬,一行行扫过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终于,他的动作猛地停滞,目光死死地锁在了一页纸上。那一页的顶端,赫然绘着一面样式古朴、纹路诡异的铜镜图样,旁边用小篆写着三个字摄魂镜。
书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微爆响,以及几人沉重的心跳声。
只见那泛黄的书页上,清晰地记载着摄魂镜:此物亦正亦邪,全凭使用者心念驱使。心正且术法高超者,可凭此镜蕴养神魂,祛病延年。然心术不正者,亦可催动此镜,强行剥离生魂,令其漂泊无依,直至魂魄力竭,消散于天地之间,永世不入轮回。
欲解此离魂之症,寻常医药符咒皆无效用,唯有一法:需以阴阳调和、曾缔结连理、气息相融者,心甘情愿,行逆天之术,以自身性命为祭,行引魂归窍之术,方可引离魂归位,重塑生机。此乃逆天改命,一命……换一命。
“以自身性命为祭……一命换一命……”
萧承晏逐字逐句地看完,他攥着书页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脆弱的纸张几乎要被他捏碎。
老王爷见状,心中骇然,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一把将《玄阴秘录》从萧承晏手中抢了过来,急切地看向那几行字。夜影、止语和谛听也立刻围拢过来,伸头看去。
当那残酷而确凿的方法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凝固,时间停滞。
烛火的光芒映照着萧承晏苍白而坚毅的侧脸,映照着老王爷惊怒交加、痛心疾首的神情,也映照着夜影三人沉重无比、写满担忧的眼眸。
书房外,管家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破了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王爷!老王爷!不好了!瑞王……瑞王他带着大队人马,已经到府门外了,要……要硬闯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将沉浸在《玄阴秘录》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与沉重抉择中的几人猛地惊醒。
萧承晏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瞬间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锐利。他倏然抬头,目光沉静地看向老王爷:“外公,清芷那里,就拜托您了!”
老王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外面的麻烦事一肩担下,不让自己涉险,也是将最珍视的人托付给自己。他看着外孙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毅,深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重重点头,花白的须发微颤,声音洪亮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放心吧!有外公在,谁也动不了清芷丫头一根头发!你去处理外面的事,这里交给我!”
萧承晏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夜影、止语二人立刻紧随其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周身杀气凛然。谛听则身形一闪,隐入暗处,随时策应。
靖王府大门外,火把通明,将夜色撕开一道灼热的口子。
瑞王府的侍卫刀剑半出鞘,列成战阵,与靖王府门前同样严阵以待、煞气冲天的侍卫紧张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剑拔弩张,只需要一点火星,便能引爆一场血腥的厮杀。
萧景瑞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倨傲地扫视着靖王府的牌匾。
就在这时,靖王府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萧承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并未乘坐轮椅,而是稳步走出,身姿挺拔,独自立于两军阵前。夜色与火光交织,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竟比身后森然的军队更具压迫感。
他目光如寒冰利箭,直射向马上的萧景瑞,声音平缓,却带着千钧之力:“瑞王殿下,深夜带着如此阵仗,兵临我靖王府,意欲何为?是要硬闯本王的府邸吗?谁给你的胆子?”
萧景瑞见他徒步走出,且双腿无恙,他冷哼一声,翻身下马,与萧承晏对面而立,语气充满了挑衅与质问:“哼!靖王这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本王敬你是长辈,尊称你一声皇叔,可你为何无缘无故,掳走本王的王妃苏映雪!此事,你作何解释?!”
“无缘无故?”萧承晏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森然,“萧景瑞,你是在跟本王装糊涂,还是当真不知你那好王妃做了些什么?”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着萧景瑞,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与护短的狠厉:“本王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瑞王妃苏映雪,此刻就在我靖王府内!至于缘由,你心知肚明!本王就算承认了,今日,你萧景瑞,又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