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本该守在新房外的年轻侍女!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甚至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赫连隼的衣袖,踮起脚,用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声音在他耳边急道:“太……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太子妃她……不见了!!”
“哐当……!”赫连隼手中的金杯骤然坠地,发出刺耳的脆响,残余的酒液溅湿了他华贵的衣袍。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随即被一股惊怒所取代,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在瞬间凝聚、炸开!
“你说什么?!”他猛地转身,一把攥住侍女纤细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捏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周围喧闹的劝酒声、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猛地聚焦过来。
侍女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呼救,只是颤抖着重复:“不见了……新房里的……是娜仁公主……太子妃她……不见了……”
赫连隼不再听她废话,像丢垃圾一样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上,甚至顾不上满堂宾客惊愕的目光,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意,大步流星,近乎狂奔地朝着后院冲去。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回廊的石板上,咚咚作响,仿佛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冲到新房门口,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目眦欲裂!
侍女如同烂泥般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身体抖得几乎要散架。而床榻边,他的好妹妹赫连娜仁,竟穿着那身本该属于塔娜的嫁衣,正对着他怒目而视,喉咙里发出急促而愤怒的“呜呜”声。
“废物!一群废物!”赫连隼暴怒的吼声几乎掀翻屋顶,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猩红地扫过地上那个抖成一团的侍女,“说!人到底是怎么不见的?!给本王一字不漏地说清楚!”
那年长的侍女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诉:“太子……太子妃她说饿了……奴婢……奴婢就去给她拿糕点……回来……回来就发现……发现……”她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话都说不完整。
“够了!”赫连隼厉声打断,他不需要再听这些无用的细节。
塔娜跑了!在他们的大婚之日,在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跑了!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转向空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骨森寒:“图哈!”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应声而现,单膝跪地,头颅深埋:“属下在!”
赫连隼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立刻调集所有王庭卫队,封锁全城!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搜!她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跑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揪出来!”
“是!”图哈毫不迟疑,领命后身形一闪,已消失在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很快从前院传来,整个太子府乃至北狄王庭都被瞬间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
赫连隼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重新射向地上那两个几乎快要昏死的侍女,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来人!”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断,“将这两个失职的废物……拖出去,执行火刑!”
火刑!在北狄,这是对待叛徒和重犯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太子饶命啊!太子饶命啊!”两名侍女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哀嚎,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血肉模糊,“奴婢知错了!求太子开恩!饶奴婢一命吧!”
然而,她们的求饶声在赫连隼听来,只是更加刺耳的噪音。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应声而入,毫不留情地架起瘫软的侍女,不顾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挣扎,粗暴地将她们拖出了新房,拖向了那片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刑场。
赫连娜仁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惧,挣扎得更厉害了。
赫连隼却看也未看她,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坚实的木桌应声碎裂!他站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猩红的眼中翻涌着被欺骗、被背叛的狂暴,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与失控。
塔娜……
你竟然一直在骗我!竟然敢逃!
“塔娜……苏清芷!无论你逃到哪里,本王一定会把你抓回来!届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握紧拳头:“就算翻遍整个北狄,踏平草原每一寸土地,我也定要将你抓回来!让你知道,背叛我赫连隼,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当图哈领着北狄王庭的卫队在城内进行地毯式搜索,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之时,苏清芷早已凭借赫连朔提供的便利和自身精准的时机把握,混在出城的商队中,顺利离开了那座困了她许久的牢笼。
图哈在城内一无所获地折腾了整整一夜,硬着头皮将搜捕无果的消息禀报给赫连隼时,已是黎明时分。
赫连隼猩红的眼底布满血丝,听完汇报,他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冷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立刻意识到,那个狡猾的女人,恐怕早已不在城中!
“废物!”他低咒一声,不再浪费时间斥责,“立刻出城!沿着所有可能的方向给本王追!她孤身一人,又是女子,纵有马匹,也绝跑不远!发现踪迹,立刻发信号!”
图哈领命,带着精锐骑兵如同群狼出闸,朝着北狄王庭四周的广袤草原辐射开去。
北狄的追踪术天下闻名,尤其是在他们熟悉的草原上。不过半日的功夫,图哈便带回了一条关键线索:有外围巡逻的骑兵曾在凌晨时分,隐约瞥见一道单骑身影,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东南方……她想回崇胤!”赫连隼眼中寒光暴涨,那个方向,正是通往崇胤边境的方向!“备马!本王要亲自去追!”
他再也无法安坐等待,那个女人的逃离,不仅是对他权威的践踏,更像是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骄傲与占有欲中,他必须亲手将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