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姝听着这贴心的话语,想到此番生死历险,又想到即将分离,泣不成声:“清芷姐……你和靖王也要好好的,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如果……如果他真的欺负你,那你……你写信告诉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那张娇俏的小脸憋得通红,后面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古代的封建等级制度、君臣纲常在她脑中根深蒂固,那是对靖王的大不敬,可她又是真心实意地想保护苏清芷。
苏清芷看着她又急又认真、试图与根深蒂固的观念作斗争的模样,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故意逗她:“哦?如果他真的欺负我,你待如何?”
赵明姝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闭着眼飞快地说道:“我……我来把你带走!”说完,她立刻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却又偷偷抬眼观察苏清芷和萧承晏的反应。
苏清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上巨大的暖流,眼眶瞬间就湿了。这个傻丫头,她用力回抱了一下赵明姝,声音哽咽:“傻明姝……谢谢你,姐姐记住了。”
另一边,萧承晏听着这番孩子气的豪言壮语,他的脸上也掠过一丝笑意,目光深沉地看了苏清芷一眼。
告别的话终有说尽时,裴琰将赵明姝扶上马背,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了另一匹马。马背上,赵明姝依旧流着泪,不住地回头,用力地向苏清芷挥着手。
马车旁,苏清芷同样泪眼朦胧,依偎在萧承晏坚实而温暖的怀中,向着那对渐渐远去的身影,用力地挥动着手臂。
苏清芷还依偎在萧承晏的怀中,望着赵明姝和裴琰消失的方向,眼中泪意未干,心中满是与好友分别的怅惘与不舍。
就在这伤感氛围弥漫之际,揽着她的萧承晏却缓缓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危险的意味,低低开口:“好了,清芷,朋友送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来算一下账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酥麻,但话语的内容却让苏清芷猛地一个激灵。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邃如星海、此刻却闪烁着似笑非笑光芒的眸子里,一脸茫然和无辜:“嗯?算账?我们……我们算什么账?”
萧承晏看着她这副故意装傻充愣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带着不容她逃避的审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抚上她微烫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语气慢条斯理:“哦?是吗?可我似乎听闻,某人在外人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说为夫我有暴力倾向,尤其……喜欢在床笫之间,锉磨于人?”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质问,“嗯?可有此事?”
“轰……!”苏清芷的脸颊瞬间爆红,她万万没想到,那夜为了吓退红绡信口胡诌的黑料,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正主耳朵里!
她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支支吾吾地试图蒙混过关:“啊?有……有吗?谁啊?谁这么大胆子,敢造谣我们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爱民如子的靖王爷?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脚下悄悄挪动,趁着萧承晏似乎被她这浮夸的辩解逗得眸光微闪的瞬间,猛地一矮身,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从他臂弯的禁锢中滑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速度快得惊人!
一钻进车厢,她立刻扬声对外面喊道,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夜影!出发!快出发!”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夜影,听到王妃这明显带着逃命意味的指令,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恭敬应道:“是,王妃。”
马车外的萧承晏,看着那晃动的车帘,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个小女人此刻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的窘迫模样。他终是没能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纵容。他摇了摇头,迈开长腿,从容地走向马车,弯腰钻了进去。
车厢内,苏清芷缩在角落,看着跟进来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萧承晏,脸上红晕未退,眼神闪烁,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个……承晏,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承晏却不急不缓地在她身边坐下,姿态闲适,只是那双墨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仿佛在说:哦?那你好好解释,为夫洗耳恭听。
“那个……那个是权宜之计!战略!对,是战略!”她慌乱地找着借口,眼看萧承晏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他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苏清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脸上的红晕更深,几乎要滴出血来。
“哦?权宜之计就可以如此败坏为夫的名声?”萧承晏挑眉,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那为夫是不是该……坐实一下这个罪名,免得夫人白白担了这诬告之名?”
“别别别!”苏清芷吓得连忙求饶,双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脸上红晕未退,又添了几分羞窘,“我错了!王爷夫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子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夜影坐在车辕上,听着车厢内隐约传来的动静,面无表情地继续驾车,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或许,这样鲜活的王妃,才是能让王爷真正放松下来的那个人吧。
夜影驾着马车,缓缓驶离了这座承载了太多恐惧与悲伤的小城,向着南疆的方向前行。车轮辘辘,而在那密闭的车厢之内,隐约间,似乎传来了女子带着娇嗔的求饶声和男子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声……
这一日,马车驶入了南疆边境一座名为栖云的小城。此处风物已与崇胤大不相同,建筑多竹木结构,依山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