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簪并非首饰,而是她特意打造,随身携带的试毒簪!
在刘厨娘惊愕的注视下,苏清芷动作迅速!她拔掉簪头的玉珠,将尖锐的银簪尾部,猛地探入炖盅盖子的缝隙里,蘸取了一点点滚烫的汤汁!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仅仅一息之间!
那原本光洁如新的银簪尾部,在接触到汤汁的刹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那黑色深邃、诡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剧毒!见血封喉的剧毒!
“啊!”李嬷嬷看清那瞬间变黑的银簪,失声尖叫,吓得魂飞魄散!
刘厨娘更是面色惨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苏清芷的眼神却在银簪变黑的瞬间,变得冰寒刺骨!杀意凛然!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去看瘫软在地的刘厨娘,而是猛地掀开炖盅的盖子!
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诡异甜香的蒸汽扑面而来!炖盅里,汤汁金黄浓郁,党参黄芪和乌鸡块沉浮其中,看起来无比诱人。
苏清芷转身,一步便跨到瘫软在地,此时正欲逃走的刘厨娘面前。她的动作迅速,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凌厉气势!
她蹲下身,伸出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掐住刘厨娘的下颌!力道之大,迫使对方不得不痛苦地张开了嘴!
“唔……唔唔……”刘厨娘惊恐地挣扎着,眼中泪水横流,充满了哀求。
“说!是谁指使你给我下的毒?!”苏清芷的声音带着刺骨的杀意,她另一只手端起那盅毒羹,滚烫的汤汁晃动着,映着她眼中凛冽的寒光!
“不……不是我……王妃娘娘饶命……”刘厨娘涕泪横流,含糊不清地哀求着。
“不说?”苏清芷眼神一厉,没有丝毫怜悯!她手腕一倾,那滚烫的、带着剧毒的汤汁,毫不犹豫地朝着刘厨娘那被迫张开的嘴里灌了进去!
“唔……!!!”刘厨娘发出凄厉绝望的呜咽声!滚烫和剧痛让她疯狂地扭动挣扎着,却被苏清芷死死地制住!滚烫的汤汁灌入喉中,灼烧着她的食道,死亡的恐惧瞬间将她笼罩!
“说!”苏清芷灌了小半碗,暂时停下,声音如同催命符,“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谁指使你的?!解药在何处?!”
剧烈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彻底摧毁了刘厨娘的心理防线。她感觉腹中如同刀绞火燎,喉咙肿胀窒息,死亡的冰冷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的怀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瑞……瑞王府……令……令牌……解药……没有……没……”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因剧毒发作,痛苦地蜷缩起来,口鼻开始溢出黑血,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苏清芷眼神冰冷,毫不迟疑地伸手探入刘厨娘的怀中,果然摸到一块硬物。她用力的扯出,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乌木令牌!
令牌的正面,赫然浮雕着一只狰狞盘踞、怒目圆睁的蟠螭!那蟠螭的形态、爪牙的细节,与瑞王萧景瑞宫宴蟒袍上的绣纹,如出一辙!令牌的背面,赫然刻着一个龙飞凤舞、充满张扬霸气的“瑞”字!正是瑞王府的令牌!令牌边缘,似乎还沾着一点厨房常见的油污。
就在苏清芷握着那枚象征着死亡指令的令牌,看着地上濒死的刘厨娘,心头寒意弥漫、杀意翻腾之时……
竹香苑的院门口,再次传来了那熟悉而冰冷的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咯吱……咯吱……”
夜影推着萧承晏出现在竹香苑门口。显然,竹香苑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他。
萧承晏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蜷缩抽搐、口鼻溢血的刘厨娘,那惨状并未让他的眼神有丝毫的波动。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清芷手中那枚刺眼的乌木令牌上,那个“瑞”字,在秋日的微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苏清芷站起身,将令牌递向轮椅上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冷冽:“王爷,证据在此。瑞王府的令牌。”
萧承晏没有接令牌。他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暴戾!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令牌,直接刺向了遥远的瑞王府!
他缓缓抬起手。
夜影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恭敬地从苏清芷的手中接过了那枚令牌。
萧承晏的目光终于转向了苏清芷。他看着她衣裙上溅到的点点毒羹污渍,看着她略显苍白却依旧沉静的脸,看着她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凛冽杀意……面具后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突然,他伸出两根手指,如同拈起一片污秽的落叶般,极其随意地夹住了令牌的边缘。
然后,他手腕一震!
那块沉重的蟠螭令牌,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精准无比地朝着竹香苑那扇破败的院门外、回廊深处的某个角落疾射而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在远处响起!显然令牌击中了某个硬物!
紧接着,萧承晏那冰冷、沙哑,带着无边寒意的声音,穿透冰冷的空气,清晰地传向令牌飞去的方向:
“滚回去告诉瑞王!”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穿透了重重墙壁,死死锁定了令牌落点背后可能存在的窥探者,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杀意:
“他送来的这份‘厚礼’……”
“本王……”
“记下了!”
“记下了”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死寂的庭院内,也砸在了所有潜伏在暗处、窥伺着竹香苑动静的耳朵里!那冰冷的余音,在寒风中久久回荡着,如同来自地狱的回响。
萧承晏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刘厨娘,那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看的只是一件被丢弃的工具。他转动轮椅,缓缓离开了竹香苑,墨色的背影在深秋的阳光下,拖出一道浓重而压抑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