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赵将军气得火冒三丈,“我崇胤立国百年,何曾有过以王妃和亲之辱?此例一开,国将不国!赫连隼狼子野心,岂会满足?今日要王妃,明日便要公主,后日便要割地!此乃亡国之道!”
“赵将军此言差矣!事急从权!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云州城破,北狄铁骑南下吗?到时玉石俱焚,靖王妃又能安在?”温太傅一派立刻反唇相讥。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主和派的一女换三城论调,裹挟着社稷苍生的大义名分,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龙椅上的萧御珩脸色变幻不定,北狄的狂妄要求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温太傅等人社稷为重的说辞,又隐隐让他心动。更重要的是,若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将那个屡次让他下不来台、甚至隐隐威胁到他对萧承晏掌控的靖王妃送走,同时狠狠地打击萧承晏……这似乎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温太傅所言极是!”户部尚书谢明远紧跟着出列,眼中精光闪烁,“前线每日消耗粮草军饷不计其数,国库空虚难以为继!若能以此法换得三城,息止干戈,实乃功在社稷,利在千秋!靖王殿下深明大义,必能体谅朝廷苦衷,为天下苍生计!”
“臣附议!”
“臣也附议!靖王妃深明大义,为国献身,必将名垂青史!”
“请皇上为江山社稷计,允准靖王妃和亲!”
方才还义愤填膺斥责北狄的官员,此刻有不少人也面露挣扎,继而沉默。
“一派胡言!”老将军秦烈虎目圆睁,大步跨出武将班列,指着温太傅等人的鼻子骂道:“尔等枉读圣贤书!竟能说出这等卖国求安、献媚敌酋的混账话!靖王妃于国有大功,救民于水火,岂是尔等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送出王妃,我崇胤男儿的脊梁何在?军心士气何在?如若他日索要半壁江山,尔等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
兵部侍郎周振也沉声驳斥:“温太傅!谢尚书!尔等只看到三城之利,却无视赫连隼的狼子野心!此人狡诈凶残,反复无常,其言岂可轻信?送出靖王妃,非但换不来城池安宁,只会助长其气焰,令我崇胤朝沦为天下的笑柄!军心若散,边关必溃!此乃饮鸩止渴,遗祸无穷啊!”
“秦将军、周侍郎此言差矣!”户部尚书谢明远梗着脖子,寸步不让,“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妇人之仁,岂能治国?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让万千将士继续流血牺牲,让国库彻底耗尽吗?”他突然拔高声音,“靖王妃深明大义,想必也愿为国分忧!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请皇上以大局为重!”附和声再次响起。
皇帝萧御珩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场愈演愈烈的争执,就在主和派声浪渐高,温太傅等人频频向皇上使眼色之时。一个冰冷刺骨、带着杀意的声音传来:“本王看,谁敢?!”
靖王萧承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金銮殿上,皇上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高德海,高公公吓得浑身发抖,对着皇上直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靖王是何时来的啊。
萧御珩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萧承晏的身上,声音刻意放缓,带着虚伪的无奈:“承晏……北狄之请,虽属无礼,然边关危急,百万军民性命悬于一线。苏氏……身为王妃,享万民供奉,值此家国危难之际,或许当有舍身取义之觉悟?众卿之言,虽有失偏颇,却也不无道理。边关将士之苦,国库空虚之危,皆是朕心头痛楚。赫连隼所求…虽属狂妄,然若能以此换来三城安定,止息干戈…”
他微微一顿,仿佛在艰难抉择,目光却阴冷至极地看着萧承晏,“皇弟素来深明大义,为国分忧从不落于人后。此番…为了我崇胤江山稳固,为了万千黎民免遭战火,皇弟…你看如何?”
萧承晏眼神凌厉,周身散发出的恐怖的威压,那些刚才还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主和派大臣,无人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向那些刚才叫嚣着一女换三城的官员,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浑身冰凉,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皇兄,”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丝毫波澜,却让龙椅上的皇帝心头猛地一跳,“要臣弟的王妃去和亲?”
这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比任何咆哮怒吼都更令人心悸。
就在皇上嘴唇微动,想要再说些什么冠冕堂皇之词时,“铮……!!!”一道冰冷、饱含无尽杀伐戾气的龙吟声响彻大殿!
没人看清萧承晏是如何拔剑的!只看见一道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寒芒,裹挟着足以劈山断岳的狂暴力量,斩向那根象征着皇权威严、雕满盘龙祥云的鎏金巨柱!
那需要数人合抱、坚硬无比的金柱,顿时火星四溅,竟被这含怒的一剑,硬生生劈开一道深达数寸、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碎石与金粉簌簌落下!
整个金銮殿,在这惊天的一剑下,仿佛都在颤抖!所有朝臣,包括皇帝萧御珩在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惊得魂飞魄散!
温太傅瘫软在地,抖如筛糠,谢明远裤裆处瞬间湿透,腥臊之气弥漫开来。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主和派大臣们,此刻个个面如土灰,双腿发软,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萧承晏手持着龙渊宝剑,缓缓抬头:“赫连隼想要本王的王妃?”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告诉他…本王的剑,能夺他北狄三十城!能让他北狄王庭,寸草不生!”
话音未落,他那冰冷刺骨、饱含杀意的目光,狠狠看向龙椅上面色惨白的皇帝萧御珩:“皇上若觉社稷需靠牺牲一女子来换,那这江山,不要也罢!臣…告退!”
随即,侍卫推着他朝殿外走去!所过之处,群臣惊恐退避,无人敢阻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