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毫不掩饰的承认与蔑视,让萧景瑞猛地一愣,他完全没料到萧承晏竟敢如此毫不遮掩,如此强势,这完全超出了他预想的任何一种情况。
惊愕过后,他仰天大笑两声,声音带着被轻视的暴怒:“哈哈哈!好!好一个靖王!公然扣押本王正妃,你这是要视王法于无物,公然造反吗?!”
“造反?”萧承晏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骤然迸发出骇人的杀意,他猛地抬手,“锵啷”一声脆响,腰间佩剑已然出鞘,雪亮的剑尖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直指萧景瑞!
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毁天灭地的决绝:“本王只知动吾妻者,神佛皆杀!”
“保护王爷!”
“保护殿下!”
几乎在萧承晏剑指瑞王的瞬间,双方侍卫统领同时发出怒吼!
“唰……!”“锵……!”
靖王府亲兵刀剑齐出,寒光映照着一张张悍不畏死的面孔!瑞王府侍卫也同时举起了兵刃,锋刃向前!
气氛瞬间紧绷至极致,剑拔弩张!
“动吾妻者,神佛皆杀!”萧承晏的这句话,如同带着血色的诅咒,狠狠砸在萧景瑞的心头,让他灵魂都为之一震。那股不顾一切、毁天灭地的疯狂与决绝,是他从未在萧承晏身上感受到的。他仿佛挣脱了所有世俗礼法的枷锁,变成了一头只为守护伴侣而暴怒的凶兽。
他不爱苏映雪,那个女人愚蠢、善妒,不过是枚有用的棋子。但无论如何,她名义上是他的瑞王妃!代表着瑞王府的颜面,若任由萧承晏就这样将人掳走而无所作为,他萧景瑞岂不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越想,萧景瑞心中的怒火与憋屈就越发炽热,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眼中狠厉之色一闪,竟是不再废话,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厉喝一声:“萧承晏!你欺人太甚!”话音未落,他已抢先发难,剑尖携着劲风,直刺萧承晏心口!
“找死!”萧承晏眼神一寒,手腕翻转,长剑如游龙出鞘,精准地迎了上去!
“铛!”
两剑相交,火星四溅!
萧景瑞只觉一股磅礴之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酸胀不已,心中骇然更甚!他素知他的这位皇叔武功高强,却没想到腿疾痊愈后,其身手竟凌厉至此!
“保护王爷!”
“殿下小心!”
主子一动,下面的侍卫哪里还按捺得住?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双方严阵以待的兵马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撞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顷刻间响彻靖王府门前!方才还只是对峙的场面,彻底失控,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混战!
然而,萧景瑞养尊处优,虽也习武,又怎会是自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萧承晏的对手?不过十招,他便已捉襟见肘,险象环生。萧承晏剑势凌厉,招招致命,逼得他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瞅准一个破绽,萧承晏眼中杀机毕露,长剑如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萧景瑞右肩要害!这一剑若中,萧景瑞这条胳膊就算不废,也必受重创!
萧景瑞瞳孔骤缩,已然来不及格挡!
“咻!”一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从侧面袭来!一枚小巧精致的金镖精准无比地打在了萧承晏的剑脊之上!
“叮!”一声脆响,萧承晏只觉剑身传来一股巧劲,剑尖不由自主地被带偏了几分,擦着萧景瑞的右肩衣衫划过,割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瞬间沁了出来,染红了锦袍,但并未伤及筋骨。
与此同时,一个温柔却不失威严,带着几分沧桑与宁静的女声,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喊杀声:“承晏,景瑞,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萧承晏和萧景瑞几乎是同时身形一顿,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剑。激战中的双方兵马见主子停手,也渐渐停下了厮杀,各自退开,但依旧警惕地握着兵器,相互怒视。
只见长街尽头,不知何时停了一顶素雅简单的小轿。轿帘掀起,一位身着藏青色简朴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慈祥却目光湛然的老妇人,在一位中年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她步履从容,仿佛周遭的血腥与混乱都与她无关,自有一股沉淀了岁月的宁静气度。
竟是久居京郊庵堂、不问世事的静安太妃!她是先帝的妃嫔,辈分极高,便是当今皇上也要敬她几分。
萧承晏与萧景瑞见到她,纵然心中再如何不甘与愤怒,也不得不上前几步,同时躬身行礼:
“参见太妃。”
“参见太妃。”
静安太妃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那些受伤倒地的侍卫,脸上浮现出愠怒与痛心之色:“今日我若是不来,你们二人是不是要在此闹出人命,酿成惨剧才肯罢休?!成何体统!”
萧景瑞抢先一步,指着萧承晏愤然道:“太妃明鉴!是皇叔他蛮横无理,公然掳走了本王的王妃!晚辈前来要人,他非但不给,还刀剑相向!请太妃为晚辈做主!”
静安太妃将目光缓缓转向萧景瑞,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人心,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温和:“景瑞啊……”
她唤着他的名字,带着长辈的慈爱,却又有着看透一切的清明:“太妃我虽然久居庵堂,青灯古佛,但并非聋子瞎子。今日之事,起因如何,你心中当真不明吗?”她微微摇头,“你不必再多言,听太妃一句劝,此事……到此为止。你,且先回府去吧。”
萧景瑞没想到太妃竟是这般态度,顿时急了:“可是太妃!本王的王妃她……”
“回去!”静安太妃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虽不尖锐,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直接将萧景瑞的话打断,“莫非连太妃我的话,你也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