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晏凝神听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当听到是因为解下旧香囊,念珠意外滚落之后,苏清芷的手才出现动静时,他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念珠?”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春桃,“那颗念珠呢?拿给本王看看!”
“在这里!在这里!”春桃连忙将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那枚木质念珠递了过去。
萧承晏接过念珠,入手微凉,质地坚硬,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带着常年摩挲形成的温润光泽,上面还残留着春桃手心的汗意和苏清芷身上那熟悉的、极淡的馨香。他仔细端详着这枚看似普通的念珠,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它吗?是因为这颗念珠的意外出现,才让清芷有了反应?难道这念珠……并非普通的饰物,反而是对清芷的魂魄有着某种影响?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浑身一震!他不再耽搁,将念珠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握住了唯一的希望,再次加快脚步,几乎是跑了起来,朝着主院飞奔而去。
他必须立刻去印证,这枚小小的念珠,是否真的就是他苦苦寻找的、能够唤回清芷的那一线生机!
萧承晏几乎是冲进了苏清芷所在的房间,赵明姝见他进来,立刻从床边起身,匆匆行了一礼,便懂事地退开到一旁,将最靠近苏清芷的位置让了出来。
萧承晏无暇他顾,几步跨到床前,紧挨着床沿坐下。他深邃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苏清芷的脸上,见她依旧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心头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不由得摇曳了一下。
他摊开手掌,那枚木质念珠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念珠放在苏清芷的手边,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在她的指尖,等待着,期盼着能看到那令人期待的动静。
一秒,两秒……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逝。床榻上的人儿,却依旧毫无反应。
萧承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明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方才……真的动了?”他需要再次确认,那不是一场因过度期盼而产生的幻觉。
赵明姝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肯定,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王爷,千真万确!我和春桃两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清芷姐的食指,确确实实动了两下!虽然很轻微,但绝不是眼花!”
看着她如此笃定的神情,萧承晏心中稍安,他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投向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念珠,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他低声沉吟:“这个念珠……”
赵明姝见状,立刻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靖王爷,关于这个念珠……我猜,它可能是慈安寺的一位老方丈送给清芷姐的!”
萧承晏猛地抬眸看向她:“你确定?”
赵明姝被他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看得有些紧张,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我……我也不完全确定,只是猜测。因为平日里清芷姐非常宝贝这个香囊,几乎是从不离身。有一次我见她总是下意识地去摸那个香囊,便打趣她,说里面是不是藏了靖王爷您送给她的什么定情信物?”
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继续道:“谁知清芷姐听了,却神秘兮兮地笑着摇头,说不是。她告诉我,里面放的,是慈安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方丈送给她的东西,能保平安的。所以……所以我猜,应该就是这颗念珠吧。”
“慈安寺……老方丈……”萧承晏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中闪烁着光芒。无论赵明姝的猜测是否正确,这无疑是连日来黑暗中的第一道曙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绝不能放过!
他倏然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脸上多日来的阴霾与绝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他看向候在一旁的春桃,声音沉稳而有力:“吩咐下去!立刻准备车马,调派最得力的侍卫,带上王妃所需的一应物品,即刻出发,前往慈安寺!”
“是!王爷!”春桃也被他话语中的决然所感染,精神一振,连忙领命,转身快步出去安排。
萧承晏重新俯身,小心翼翼地将苏清芷抱起,动作轻柔。他低头看着怀中毫无知觉的人儿,目光温柔而坚定,低声在她耳边道:“清芷,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会放弃。我这就带你去慈安寺,我们去找那位老方丈。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带你回家。”
靖王府的车马一路疾驰,扬起漫天尘土,终于赶在日落前抵达了慈安寺山门前。萧承晏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清芷,步履匆匆地踏入这方净土,眉宇间的焦灼与这佛门清静之地格格不入。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盆冷水。接待的知客僧听闻来意,双手合十,面露难色:“阿弥陀佛,施主,实在不巧。慧明师叔祖正在后山禅洞中闭关静修,早已吩咐过,不见外客,亦不受任何打扰,贫僧等实在不敢前去叩关。”
萧承晏心头一紧,强压下翻涌的急躁,语气尽可能地维持着平和与恳切:“小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内子危在旦夕,性命攸关,可否破例通传一声?只要慧明方丈肯出手相救,本王愿为慈安寺捐资重修殿宇,为佛祖重塑金身,以谢恩德!”
那知客僧却依旧是摇头,目光澄澈而坚定:“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叔祖闭关乃修行大事,关乎性命,我等若擅自打扰,便是破了戒律,也扰了师叔祖的清修,是万万不可的。”
萧承晏的心沉了下去,追问道:“那……敢问慧明方丈何时能够出关?”
小和尚摇了摇头:“师叔祖此次是闭死关,参悟大道。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亦有可能。归期,皆随缘而定,无人能知。”